由此也可见,他们所图谋的,肯定比这些身外之物还要大上许多。
不过最奇特的,还是墓主的身份。
包括特管局和那帮盗墓贼在内,所有人都以为这会是一个西夏贵族的墓葬,谁能想到墓主居然是个道士。
而且还不是个普通的道士。
很多人不知道其中玄机,李映就给他们解释道:“紫色法衣,通常只有高功道士在正式的祭祀大典才能穿着,这位打扮如此隆重,身份肯定很不简单,可惜我们暂时还没能解读石碑上的文字,不然肯定能知道他的身份。”
“我知道他是谁了!”有人忽然道。
说话的是周越。
他正趴在棺材边,努力探头去看棺木内侧的绳头小字。
墓主跟他一人一尸的脸近在咫尺,就差来个亲密接触了,他竟也恍然未觉。
“你们看这里,用的是汉字,夏通微妙法真仙梁师辰!他是梁为期,一定是他!”周越兴奋道。
周越这人在团队里不显眼,平时话也不多,跟谢清柠和欧阳隐走得比较近,冬至仅仅知道他是风水世家出来的。
周越指着棺内,墓主头顶的标记道:“这是日月星辰。”
他又指着墓主左手内侧的棺壁道:“这是金荷。”
“右侧,是葫芦。这两件都寓意道教宝物,而且梁为期生前,最爱自诩真仙再世,成日手执荷花,腰悬玉葫芦,这的确应该是他的墓穴无误了!”他脸上露出罕有的兴奋,不复平日镇静。
“梁为期是谁?”宋志存疑惑道。
“瞧我这脑袋!”周越轻轻一拍自己脑门,解释道,“梁辰,字为期,据说曾拜在陈抟门下,后来陈抟见他心术不正,就将他逐出师门,他又转头向他人学习堪舆之术,当时我周氏祖上正好与他同门,所以我曾听祖辈说过这个人。梁为期后来离开宋国,前往西夏,自称是梁太后的同族,很快得到重用,甚至一度被奉为国师,赐号真仙。梁太后倒台之后,他也跟着下落不明,没想到原来是葬在这里!”
梁太后在历史上,不像武则天,慈禧太后这样让人如雷贯耳,但她执掌西夏十多年,数次发动对宋朝的战争,单是永乐城一战,据说就杀了宋人二十万余,堪称触目惊心,然而这个女人因为穷兵黩武,在历史上的评价也并不好。
宋志存抬头观察四周环境,皱眉道:“不对吧,你说他跟你家老祖宗同门过,但看这个墓穴,四平八整,平平无奇,虽说不是什么绝世凶地,但也谈不上风水宝地,别说风水了,连机关都几乎没有,除了棺椁之外,其它一切,没有一样能跟他生平所学对上的。”
周越苦笑:“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家族手记上面,的确是有这么个人,但他为什么突然之间得到梁太后的赏识,又为什么昙花一现,梁太后一死,他也没有踪影了,这些都没有记载。可能是他被梁太后冷落了,又可能是梁太后一死,他在新皇帝面前失宠了吧!”
西夏已经灰飞烟灭,连在史书上都记载不多,但放眼西夏历史,梁太后却是一个非常矛盾的人物,她明明是汉人出身,却为了拉拢党项勋旧,大肆废弃汉俗,恢复党项旧俗,甚至多次向宋朝发动战争,这样一个为了权力不择手段的人,居然会重用道士,还给他赐号册封,也不怕落人口舌,实在有些奇怪。
而且,西夏王陵在元代就已经遭到毁灭性的盗挖,王陵大面积被破坏,自明以后,更有无数盗墓贼光临,这个小小的墓穴却反倒留了下来,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等出去以后找人来破译石碑即可,不要在这里停留太久。”龙深提醒道。
众人的目的也不在于财物,对棺中那些可以让盗墓贼眼馋不已的珠宝,他们一件也没有动。
盗墓贼们供述的通道,位于主墓室北面的那个小墓室里。
墓室里没有棺木,只摆了不少人形陶俑,男女皆有,虽然这些陶俑被盗墓贼慌乱之下碰到不少,但依旧可以看出,它们整齐排列成行,面向墙壁上的石门,像是在向石门作揖行礼,让人觉得仿佛门后会有什么大人物出场。
石门虚掩着,稍微用点力就可以推开,里面黑黝黝的,手电筒照过去,也看不出到底有多深。
龙深忽然蹲下身,看向门与墓室之间的地面。
宋志存探头看去,咦了一声。
他也发现了,墓室用了石板,门后则是夯土,两者之间有一条细细的界线,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分辨不出来。
而这条界线,其实是无数细若蚊蝇的符箓文字组成的。
龙深和宋志存都不精于符箓,就让李映和张嵩他们过来看。
李映趴在地上辨认了半天,道:“这应该是镇邪驱魔的符箓。”
张嵩也持相同意见。
也就是说,这条线,其实是为了防止那边的东西过来的,而梁为期葬在这里,说不定就是为了镇压某种邪物的。
但事情还是有许多古怪之处,宋志存就道:“这样吧,我先进去,龙局殿后,你们跟在中间,大家多加小心,沿途记得做标记,避免走散迷路。”
龙深道:“还是我走前面吧。”
他也没等宋志存说话,当先一步就往里走。
这个男人话不多,却总以行动来担当。
冬至看得心头抽紧,毫不犹豫跟在后面
在他之后,刘清波,李映等人也陆续入内。
脚下的土地有点潮湿,踩上去微软,龙深的脚步并不快,众人得以边走边留意四周环境。
“这条通道,好像是人为打出来的。”不知谁说了一声。
但其他人也都发现了,头顶四周很宽敞,不像盗墓贼匆匆挖就的盗洞,刘清波用剑从墙壁土层上刮了一点土下来,拿到鼻子下面闻。
“有点腥。”
走在他后面的李映闻了也道:“有点腐臭味,土也湿软,应该就像那帮盗墓贼说的,附近有河流,所以有水汽。”
这里的一切充满未知与莫测,大家起初还有点议论的热情,走路时间一久,都自然而然沉默下来,除了轻微的脚步声与众人的呼吸声,几乎一点杂音也没有。
但路却越走越宽敞,一开始是仅容一人通过的甬道,在他们走了将近一个小时之后,现在这条通道已经足以容纳三个成人并行了。
众人心里头的疑问,也越来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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