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雪很快就到了,她穿着一身白色宽大到孕妇长裙,腹部高隆,走路得扶着腰。她头发披散,遮掩半个面庞,戴着一副超大的墨镜,将另一半面庞也遮去了,进来后也躲躲闪闪的,好像生怕谁发现她一样。
苏九夕微微皱眉,她怎么变成这副样子。
两人在客厅坐下,才刚沾上沙发,段雪就弹了起来,说:“要……要不,我们去你的书房说吧。”
说着,她左右望望,如同一只惊恐之鸟。
苏九夕更加皱眉,她这是经历了什么,完全像吓坏了,比遭受非人待遇的鹿儿更加惊慌。
苏九夕沉着声音,缓慢而冷静地说:“这里很安全,没有人会害你,你在这里出现,你说的每一个字,都不会有人往外传。”
她的声音如同冬末初春刚刚化开的冰凌,清冽冷然,让人瞬间冷静下来。
段雪重新坐下,有些沮丧,靠在沙发上,一边抚摸着自己高隆的腹部,一边说:“皇甫珠玉死了。”
苏九夕一愣,死了?
皇甫康靖杀死的?遮遮掩掩出去,就是为了杀死他的母亲?
段雪抚摸着自己的大肚子,抬眼偷瞄苏九夕,想看看她的反应。
但苏九夕表情冷清,没有太大的变化,段雪看不出她什么想法。
段雪心中一阵腹诽:这个苏九夕,天天冷着一张死人脸。
“你想知道,是谁杀了她吗?”段雪试探着问。
苏九夕回神,看向段雪,只一眼,就将段雪的心思看穿了,她说:“龚良东。”
段雪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苏九夕。她本来是想拿这个消息来震撼苏九夕的,结果反被苏九夕震撼了,她条件反射地说:“你怎么知道的?”
苏九夕:“…………”
猜出来有那么难吗?
他们夫妻之间出了那么多的事,有一些还是她挑起的,龚良东被逼得连恒影执行总裁的位置都没得做了,他会动手杀妻,苏九夕是一点儿也不意外。
段雪觉得,自己在苏九夕面前,根本拿不起腔调来,她也不再卖关子,说:“是,没错,龚良东动的手。皇甫珠玉知道我怀了他的孩子,还成天不回家,就跑来想对我动手。龚良东刚好在,就和她吵了起来。后来两人就动手了,也不知怎么的,龚良东把她从二楼推了下去,摔死了。起初,我还以为他是为了我,可后来,我才想明白,那不是为了我,是为了他自己!”
段雪红了眼,眼泪蓄满眼眶,颤声道:“皇甫珠玉罢免了他的职位,冻结了他很多财产,甚至动用关系,封了他所有的退路。他急了,所以才杀了皇甫珠玉!你知道吗?他不但杀了皇甫珠玉,还把康靖叫了过来,嫁祸给康靖!”
段雪将当晚龚良东是怎么指使她引诱皇甫康靖,怎么给他下药,并将皇甫珠玉的死嫁祸给他的,都一一说了出来。
段雪抽泣着道:“那个人,杀了人,一点儿悔过和害怕都没有,你知道他现在正在筹备什么吗?他筹备着怎么把事情揭发了,让康靖顶罪,然后他好继承皇甫珠玉的所有财产!”
段雪说:“我不能再呆在龚良东身边了,那个人,灭绝人性,对他掏心掏肺的皇甫珠玉都能杀,亲生儿子也敢嫁祸,更何况是我!”
她抚摸着自己高隆的肚子,想着还没有出生的孩子,简直后悔到无以复加!
“我真是傻,以为怀了他的孩子,就能高枕无忧!其实,女人,孩子,在他眼里算得了什么,荣华富贵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