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上的疼痛他能忍,心里上的痛苦,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叶景酌很少有心理上的情绪变化,他之前的生活,大部分都被修炼占据,他很少体验人间的五味成杂,悲欢离合。
一开始,他心情有些低落,随后有些酸涩,好像被抛弃了一样。接着,这些酸涩越演欲裂,竟变得痛苦不堪,心中像是有小刀割,一遍又一遍,不断的折磨他。
这些情绪,像一张大网将他的理智绷紧,让他思绪缓慢,稍微一松懈,便会沉浸在这无端的痛苦中。
叶景酌捂住胸口,像一个犯了心疾的凡人,脸色发白,唇色发青,郁郁寡欢。
他一个灵修独自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有大胆的人,见他生得好看还想摸上一把。
凡人如此,魔修却打起了他躯体、灵魂、血肉、元阳等的主意,在魔界无主的灵修就是人形小金库,人人都想抢。
叶景酌被众多魔修团团包围,这让他寸步难行,好在他所在的街道不允许魔修私自斗殴。他们只敢围着叶景酌,想将他逼到可动手的地方。
周围全是满满的恶意,叶景酌在五行八卦爆破阵中投入的灵气太多,他在云兽车上修炼还被打断,身体里储存的灵气不多。
这些魔修虽然修为不高,但是数量极多,在叶景酌全盛时期,对付这些灵修也就一剑的事,现在却很吃力。
叶景酌不敢轻易动手,这条街上魔修无数,他们似乎在顾忌什么,没有马上动手。如果他先开先河,必遭群攻,他召出龙吟剑,在空中放大。
突然出现的龙吟剑,让魔修大为惊讶,特别是上面滔天的剑意,让人为之一颤。
在他们愣神之际,叶景酌御剑遁走,他速度极快,转眼就不见了。魔修们面面相窥,都很震惊,这灵修御剑飞行太快了吧。
叶景酌有些难堪,这是他第一次遇敌不战而逃,也是第一次将自己陷入如此境界。
这样下去,不要说调查,连性命都会保不住。他对魔界太不了解,如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他需要深入了解魔界,才能制定下一步的计划。
叶景酌捂住心口,在此之前,他要先将身体里的负面影响解决。
他御剑回到停云兽车的小院,他释放神识,小院里只有几只独角兽,并无其他人。
叶景酌和她只见过两次,是连名字都不知道的过客,找人如同大海捞针。
只是,心口没有之前那般郁结,她应该就在这附近。他御剑在空中向四面八方横行,寻找让他减少负面影响的方向,试了几圈,叶景酌终于找到了正确方向。
叶景酌灵气不足,御剑坚持不了多久,他得快点找到她。他锁定了一个范围,他在一个偏僻的一角落下,展开神识搜索目标。
终于,他在灵气耗尽时,找到了她,她在一家酒楼的二楼雅间。
叶景酌不敢光明正大的走上楼去找她,他就地打坐,恢复了一丝灵气后,御剑来到窗前,夺窗而入。
茶鸢刚吃饱,拿着一杯茶在慢悠悠的品着。突然,窗外有响动,她还未反应过来,一个白色的人影破窗跳了进来。
他脸色惨白,险些没站稳,头发也乱糟糟的,活像被人欺负惨了。
茶鸢赶紧跑过去扶了他一把,碰到他衣袍时,她想起了什么,很懂礼数的撤开了手,没有去碰他。
叶景酌微微一愣,他太累了,方才下意识的想往她身上靠。
她突然避开,他才意识到,他的想法有多诡异。
他强撑着一口气,杵着剑,稳稳的站住,背脊如那松柏一样笔挺。
茶鸢看出他已经是强弩之末,却死要面子强撑着,她拎了一个凳子放在他面前:“先歇一会吧。”
“谢谢。”叶景酌没有拒绝,道谢后,便坐下歇息。
茶鸢回到座位,用手撑着头,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他一身风尘仆仆,看样子是逃过来的,也是,在魔界灵修可是香饽饽,谁都想要。他这样蠢,肯定大摇大摆的走上街,一点伪装也没有。
不抓他,抓谁啊。
茶鸢倒是有个主意,可以解他的燃眉之急,就是他应该不愿意。
算了。
茶鸢没有主动开口,她在等他会说什么,他走的那么坚决,现在这么狼狈也要找她,怕是子盅对他的影响极大。
可能,他现在已经离不开她了。
茶鸢莫名的有些爽,她是个小心眼的人,她救了他,他不但没有一丝感激,还拿剑抵着她的命门。
方才所以的郁闷,全都消失不见,她心情甚好的翘起脚,鞋上的绣球一颠一颠的,煞是灵动。
叶景酌休息好了,除了上次他向师尊请命来魔界,在未求过人,他一时不知道该怎样开口。
茶鸢知道他是个腼腆的人,不擅长说话,但茶鸢就是要晾着他,让他多纠结一会儿。
谁还不是个傲娇小公主呢,她才不要哄着他。
之前他不告而别,茶鸢看上去一点也不在乎,其实是假的。
茶鸢那么谨小慎微的人,为了他多次出现在在不该属于她这个修为该去的地方,每一次她都胆战心惊,每一次她都如同在刀尖上行走。
魔界,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怕极了,但是为了她想救的人,她也敢闯一闯。
他在销金窟见她的第一眼,眉头竟然有些微蹙,一点也不惊喜,反而有些厌烦。
这让她很心冷,直到冰冷的剑尖,毫不犹豫指向她时,她满身沸腾的血液彻底结冰。
茶鸢至今也没想通,她这种滥情的人,为什么对他有了一丝执着。
她仔细想了一下,应该是他那张脸吧,很合她胃口,还有他周身的气质,有点像......
有点像她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