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霍就没有发小那么贴心了,发给她的资料全是m国语言,没有任何翻译。
姜沅一个完全不懂m国语言的小白,硬是凭着刚才积累的一点词汇,加上谷歌有道各种翻译网站,逐字逐句地翻译阅读,比上学看论文做课题都更认真。
第一个标题翻译出来,姜沅看着那行中文,心狠狠揪了一下。
“超级富豪的地下宫殿,被关的儿童53人。”
因为语法问题,表述方式与中文不太一样,放在国内这则新闻标题应该叫做:
“震惊!超级富豪的地下宫殿竟然囚禁着53个孩子!”
这是后来获得自由的其中一个孩子的自述,但姜沅读得很吃力,一方面是因为陌生的语言;一方面是那些令人咋舌的语句。
到后来手都是抖的。
窗外从漆黑一片到天光大亮,她坐在原地没有动过。
姜沅见过的有钱人的癖好多了,奇奇怪怪什么都有,但从来没见过郤振海这么变态的。
郤家堪比城堡的家宅下面,有一个数百平米的地下空间,报道中用了“地下宫殿”这个词,其实并不是,叫做斗兽场才对。
这个斗兽场是一个巨大的圆形,非常空旷,四周是原始的石壁,至少有十几米高,构成了一个固若金汤的地牢。空间中央有一个直径十米左右的——姜沅不知道该怎么准确定义,只能用铁笼来形容,这是用来进行角斗表演的地方。
角斗的就是那些被郤振海囚禁在这里的孩子。
郤振海把他们叫做haiwan:动物。
这些孩子大多来历不明,都是些哪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也没有人会关心的可怜人。大到十几岁,小至三四岁,什么年龄的都有,全都生活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牢里,被当做“畜生”一样饲养着。
每个月都会有一场角斗表演,用抽签的方式决定人选,或者郤振海突然来了兴致,也会点两个人。被选中的便要被关进笼子,用最原始的方式进行角斗。
与古罗马的角斗不同,这里没有任何规则,随便你用什么方法、什么招式、什么武器,直到有一个人再也爬不起来为止。
斗兽场的上方可以打开,上面有一圈看台,郤振海或者和他同样变态的客人会坐在那里,一边享受着美酒与美人,一边欣赏残酷的原始厮杀。
这是他最喜欢的娱乐方式。
凌霍给的资料足够简洁,除了那篇字字泣血的自述之外,还有为数不多的一些报道,将整个黑暗的残酷的斗兽场揭露出来。
邮件最后是一些已经很久远的照片。
那个笼子的真貌在照片上显得尤为可怖。
圆柱体的铁笼,每一根铁架都有成年男人手臂那么粗,因为时间久远留下了许许多多的痕迹:长期使用的磨损和铁锈、钝器击打留下的凹陷、利器砍出的口子、甚至是牙印……
这个铁笼锈迹斑斑满身伤痕,但依然坚不可破。
斗兽场的石壁上同样布满痕迹,各种形状的血迹、数不清的用硬物划或者血写出来的文字……到处都是干涸的黑红色,触目惊心。
直到郤振海大病,适逢m国爆发一场动乱,有人趁乱逃出,但大多没跑出多远就死在了枪下。两年后郤振海去世,剩下的53个孩子才得以重见天日。
最后一张照片,是大大小小几十个或健壮或骨瘦如柴的孩子,拥挤着蹲在斗兽场的角落,看向镜头的每一张脸,都空洞而麻木。
姜沅不敢细看,又不得不细看,提着一口气,仔仔细细将每一张脸看了一遍。
凌霍没有在里面。
她猛地松了一口气。
松完却立刻一阵鼻酸,眼泪差点飙出来。
有什么好庆幸的,尽管他没有在照片里,尽管所有的资料都没有提到他的名字,他曾经是这些孩子的一员,已经是不用怀疑的事情。
郤振海我日你祖宗十八代!
欣欣一早过来,见姜沅还在床上睡,没吵她,自己先轻手轻脚收拾好行李,才叫她:“沅姐,该出发了。”
姜沅一点缓冲都没有地坐起来:“走吧。”
“……你没睡啊?”欣欣吓了一跳。
“你来的时候我刚躺下。”姜沅下床,欣欣才发现她连衣服都已经换好了。
《一日情侣》的第二次拍摄地在汤山,节目组安排的飞机,姜沅和凌霍毫不意外地在同一趟航班,同样是头等舱。
姜沅上飞机早,戴上眼罩盖上毯子打算补眠。
但睡不着,昨晚看到的东西带来的冲击太大,她闭上眼睛仿佛能看到那些在日日夜夜的折磨中被逼疯的孩子。
看到孔家门外那个固执的不肯离开的少年。
身旁有人经过,脚步声不大,熟悉的味道飘过又散了。
姜沅没有动,听着脚步声在她侧前方停下。空姐走过来询问需不需要毯子,他回答“不用”。
手机叮了一声,姜沅这才摘下眼罩。小胖给她发的消息:
【姜老师,凌老师今天生病了,身体不太舒服,拜托你帮忙照看一下】
姜沅往凌霍的方向瞟了一眼,从她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凌霍棱角分明的侧脸。
昨天才淋了一下下雨就生病了?猛男这么娇气吗?
八成又是小胖总管想主子之所想,想给她和凌霍制造条件。
姜沅回:【我也生病了】
</div>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