痊愈后,没回国的那段时间,谢钦言一直在接受心理治疗,从正常人突然变成残疾人的那种巨大心理落差,困在黑暗里见不得光的混沌与无力,如滴水石穿,一点一点击垮他的意志力,他丧失了求生的欲.望,哪怕眼睛能看见了,也浑浑噩噩,提不起劲。
很多次,唐秋云看着他独坐在窗边,手里拿着一个坏了的对讲机,什么也不做,只是发呆。
她知道他心里一定很自责,很煎熬,因为大脑受到撞击,情绪变得暴怒无常,对景澄说了许多狠话,甚至不惜把他推开。
最扎心的感受莫过于后悔。
固执己见,做了好多自以为是的抉择。-
景澄酒量欠佳,陪谢林峰喝了几杯就有点儿晕了。
这比之前还算进步,他刚尝试喝酒那阵,基本属于一杯倒。
“谢叔叔,这酒后劲大,我不能再喝了。”
见谢林峰还要劝酒,景澄先他一步出声。
“你这酒量得锻炼,不然以后到了职场可怎么办?”
听谢林峰这样说,唐秋云反驳道:“澄澄以后是要当设计师的,靠真本事吃饭,用不着陪酒。”
“你说这样的话就是天真。”
“不乐意听你别听。”
两人没说几句话就要吵,景澄注意到唐秋云眼里的不耐烦,也猜不出她是不是真的对谢叔叔没爱了。
所以,爱情到底算什么呢?
年轻时他们因相爱走到一起,爱到你侬我侬,密不可分,也会有两看生厌的那一天。
思绪万千之时,秦域的电话打来,从他沙哑低沉的声线不难听出,这人好像微醺了。
“今晚江边放烟花,去看吗?”他很直截了当地问。
“嗯。”景澄是高兴的。
不知是秦域约他带来的愉悦更多,还是有借口可以离开这儿。
或许是前者,因为他没想到秦域这种现实主义者会愿意浪费时间去人堆里挤。
烟花随时都能放,有钱的话你想放多少就放多少,但跨年那一刻,和无数人一块,是种难得的体验,许多人追求的无非是种仪式感。
他以为秦域会觉得那很无聊,所以谢嘉禾问完,他也没生出主动约他看烟花的想法。
可能是上司的印象先入为主,他们谈建筑,聊事业都很自然,上升到风花雪月,就会别扭。
对面男人磁性的嗓音又传来:“刚冒出的想法,会不会太突然?”
“唐姨,秦域约我去看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