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悠南抱住秦璐,两个人就这么在入口静静地抱着站了一会儿,林悠南才总算从童年中缓过神来:“抱歉小璐,今天本来是带你来看画的,结果说了好多让人沉重的话。”
秦璐摇摇头:“你什么事情都闷着不说才不好呢,我的心情没那么容易被影响,我想多听你说这些事。”
“谢谢你,小璐。”林悠南又摸了摸秦璐的头,“谢谢你能来到我和默惜的身边。”
这些话林悠南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鼓起勇气和人提起,当看见秦璐眼眶里薄薄的泪水时,他感觉整个人都被拯救了。
秦璐一直说他温柔,其实她才是最温柔的那个人。
“所以这幅画你怎么会又重新拿出来呢?”
秦璐抱着林悠南又看了一遍他多年后的重绘,原本灰暗的铅笔线条变成了细腻的油彩,在阴郁的天空下稍稍勾出了雨中街道的灯光,那是这片黑白世界中唯一的色彩。
“其实……前阵子爷爷找我谈了心,说这些年他知道他对我过于严苛,可也只是迈不过心里的那个心结。”
那时的老人刚过花甲之年,就痛失儿媳,儿子也大受打击一蹶不振,家里一夜之间出了这样的变故,他知道怪不了长孙,却还是每每看见他心里都梗着。
“其实我真的能理解爷爷的想法,我也知道爷爷并不是因为不爱我才对我严厉,他其实也只是不知道该拿我怎么办吧。”
老人自然没办法对自己的大孙子抱有恨意,可又对儿子儿媳的相继离世感到难以释怀,有的时候甚至想过干脆跟着去了,可他还要撑着林氏,照顾体弱多病的小孙子,林家不能没有一个主心骨。
林悠南这辈子第一次听爷爷讲那么多推心置腹的话,看着老人眼里都含着一层泪,他觉得就算有些过不去的坎也都没什么事了,更何况他从来没有觉得爷爷做错了什么。
“好了,还有好多画没看呢,咱们得稍微快一点儿了。”林悠南拍了拍秦璐的背,又拉起她的手,“要不然回去晚了,他们会不高兴的。”
林悠南应该是这几个人当中唯一一个还会考虑到其他人不高兴的天使了吧。
林悠南把画作按照年份排列,所以刚进门的地方都是技术差距巨大,越往里走差距就越小,到最后就是他近几年的作品。
他画的最多的还是各类花卉植物,偶尔有一些建筑物和景物,人物基本没有,有也都是一些远景。
“悠南你人物明明画的很好,为什么不画一画人呢?”秦璐还记得他画的自己可真是惟妙惟肖,当时在节目上给路人画速写也都很传神。
“练习的时候画了很多,到自己画着玩的时候就不想画了。”林悠南与秦璐十指相扣,说着还侧过头去看着她微微一笑:“我之前说你让我重新燃起了画画的欲望可不是甜言蜜语骗你的,那个时候我是真的什么都不想画,只想画你。”
“哦?”秦璐接过了话茬,准备再调侃调侃这个小纯情:“那我怎么没看见林悠南大师把画的我拿出来展示一下啊,不会是舍不得吧?”
意外的,林悠南这次没有脸红,只是面上的笑意愈发扩大,拉着秦璐往里快走了几步。
拐过拐角,秦璐一眼就看见那被挂在最深处的墙上,固定在最中间位置的巨幅画作。
是她。
画里的她穿着绝美的婚纱,眸色温柔得就像是春夜的月光,让人哪怕只是看着都从心底涌出一股暖意来。
而从她裙摆上碎钻的反光到她头纱上细碎的亮片都足以看出林悠南对这幅画的用心程度,就好像那个人是真的活在平行世界的另一个她,一个能够为林悠南穿上婚纱对他笑得柔情似水的她。
“其实我有点嫉妒默惜能让你穿上婚纱,可我又不想让你做不想做的事情,所以我就自作主张的画了一张。”
看着在画前完全呆住的秦璐,林悠南稍稍加大了力道,握住了掌中的小手。
“这件婚纱是我参考了很多大师的名作自己设计出来的,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不过应该不会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