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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一旦和“那件事”相关的,单飞白永远是亲力亲为。
什么时候见面,和谁见面,约在哪里见面,都是由单飞白定。
单飞白定细节,匡鹤轩则知道有这件事。
倘若匡鹤轩不说,“磐桥”内部的其他人根本不会知道有这个单子,更别提用这个情报来做局害他了。
目前看来,这个单子只经了匡鹤轩和单飞白的手。
那么,单飞白现在怀疑的是……
想到这里,匡鹤轩喉咙都麻了。
单飞白平时活泼爱笑,爱说俏皮话,大男孩一样讨人喜欢。
可当有些人超过了他的底线时,事情的走向就变得恐怖而难以预测了。
想到可能的各种后果,匡鹤轩喉咙一阵阵紧缩,声音都变得尖细而恐惧起来:“怎么回事——”
单飞白垂下头,轻轻拍了拍还抱着他大腿的阿范的脸蛋:“对啊,怎么回事啊?阿范。”
……咦?
匡鹤轩一肚子的冤屈和申辩还没来得及倒,就卡在了喉咙眼,噎得他一个倒仰。
阿范的喉头不安地发出了一声“咕噜”的闷响,目露迷茫:“……老大?”
“他们打断我的脊梁骨,我躺在那里没事做,不就有时间去想一想么。”
他的话音轻快得寻常,放在这样不寻常的时候,却叫人头皮发麻。
“你觉得这单子只经了我和匡哥的手,我死以后,死无对证,咱们‘磐桥’要查,最后也只能查到匡哥头上,是不是?”
单飞白轻声细语:“前两天,基地日常检修监控线路,我刚接完单,是谁叫我出去吃热蛋糕的?”
匡鹤轩怔愣间,想到两天前的事情。
凤凰刚烤好了蛋糕,端出来的时候却没端好,烫了手。
她匆匆撂下烤盘,指尖摁着耳垂,大声嚷嚷:“叫小单出来吃蛋糕!他不跑快点都对不起我的手!”
阿范皮猴子似的窜了出去,明亮的高嗓门隔着老远传了过来:“老大!凤凰姐说,不来吃蛋糕,她就把蛋糕糊你脸上!”
凤凰笑骂:“小兔崽子,我是这么说的吗?!”
单飞白的声音活泼地一路从远至近:“来了来了来了这就来了!”
单飞白长了张通杀老中青三代的脸,英俊兼乖巧,额上系着条鹅黄色的运动发带,把额角天然微卷的碎发一应向后捋起,露出光洁俊秀的额头,通身洋溢着男大学生一样明快的活力。
那时的“磐桥”气氛自然又日常,美好得让人不敢想象,这背后居然会藏着致死的算计。
经单飞白提醒,匡鹤轩才恍惚记起来,那个时候,去叫单飞白的阿范并没有马上跟着他回来。
如果真的像单飞白说的那样,阿范是趁着这段时间偷进了他的房间,黑了他的光脑的话,就算事后追查起来,没有单飞白这个当事人帮助他们回忆,他们压根不会注意到这点细节。
“阿范。”单飞白苍白着面色,压低了声音,“你只知道那天基地监控线路维修,有20分钟没监控;你还知道让那些人砸掉我的光脑销毁证据,那你知不知道我在光脑里,安了一个会把使用记录即时上传的独立监控啊?”
这一下,阿范原本强作无辜的神情终于破碎开来。
他下意识想往外逃,却被骤然发力的单飞白抓起头发,就地往旁边的墙上撞去。
砰的一声,血立时溅出。
单飞白不出手则已,这一下手狠得惊人。
他亲亲热热地低声道:“阿范,可惜了,你全家怎么只有你一个啊。”
阿范被撞得头破血流,眼前金星乱飞,被牙齿磕了个大血口的嘴唇颤了两颤,不等单飞白发问,突然转向了宁灼,高声喝道:“宁哥!你就这么看着?!”
一直抱臂在旁看戏的宁灼突然被点名,不由一愣。
阿范把脸转向宁灼,虚假的眼珠子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微光,显得狰狞而狂热:“宁哥,我给你办事,你答应会保我的!!你答应过的!”
匡鹤轩闻言,心头微紧,本能地将愤怒和审视的目光投向宁灼。
果然是——
宁灼抿嘴冷笑一声,也不说话,转头看向单飞白。
喊出这至关重要的信息后,阿范便晕眩得张不开嘴了,在无限的恐慌中又泛起了一丝得意:
成了。
这颗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那么……
不等他把美事想尽,一件硬挺挺的东西就塞进了他的嘴里。
一股铁锈的味道直透入他的咽喉深处。
阿范刚尝出是枪身上烤蓝的味道,就见单飞白仰着头,用一种乖巧无比的姿态请教宁灼:“哥,枪里有几颗子弹?”
宁灼站得有点远,耳鸣严重的阿范没听清他的回答。
单飞白:“借你一颗哦。”
下一秒,他便毫不犹豫地对着阿范的右腮扣下了扳机。
阿范的半张脸直接被轰烂了。
', ' ')('单飞白挺随意地从他残破的口腔中抽出青烟袅袅的枪口:“阿范,我又不傻。要不是宁哥做的,你就是冤枉人家;真要是宁哥做的,你在人家的地盘,当着这么多人说破,不是让他更有杀我的理由了吗。”
他满手鲜血,对着痛得几乎晕厥、满地打滚的阿范抱怨:“你这人真够坏的。不让你说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银槌日报】
2280年某日娱乐新闻。
《老公出轨,自己竟是后来居上?》
《单氏大婆羞愤自杀,独留幼子迎接小妈长兄》
《感情中不被爱的才是第三者?》
(二)飞白
把阿范垃圾一样拖下去后,宁灼终于有空嘲讽他一句了:“御下有方啊。”
单飞白脸皮颇厚,对此毫无反应。
他单手尾指和无名指熟练配合,一松、一退,挟住热腾腾的弹匣往上一甩,几秒间就把枪拆散,以表示自己没有任何趁机作乱的打算。
他握住血淋淋的那端枪口,倒着交还给宁灼:“嘿嘿,还成。”
交还了武器,确保自己没有危害,单飞白才扶着膝盖,作势要起身,却摇晃了两下,没能站直。
匡鹤轩急忙凑了过来,刚要去扶,后脑勺上却挨了单飞白结结实实一巴掌。
“刚才他里挑外撅的,你没看出来啊?”单飞白又补了一巴掌,打得匡鹤轩直缩脖子,“你要是真被他挑唆得往外冲,信不信有你在前面顶着乱,他就敢冲到手术室杀我灭口?”
刚才事发突然,匡鹤轩无暇复盘,现在回想起来,冷汗才后知后觉地落下来。
枪打出头鸟。
阿范句句说要静观其变,自己却莽头莽脑地要往外冲,外人看来的确是自己心虚坐不稳,非要搅出些是非来,好浑水摸鱼。
可是……
匡鹤轩正懊恼自己被人利用挑唆时,宁灼对单飞白冷冰冰道:“你的手下脑子还挺昙花一现的,现在才回过味来?”
匡鹤轩一腔邪火撒不出来,青筋暴跳地瞪着宁灼:“你——”
“也不能怪匡哥。”单飞白替匡鹤轩辩解,“匡哥平时不这样。”
宁灼哦了一声:“那是我这里风水不好,碍着他动脑子了?”
“不是。”单飞白嘴角的笑涡深了深,“只是我们大家都知道匡哥恐同而已啦。”
宁灼:“……”
单飞白第二次试图站起来,再次失败。
他只好蹲着冲宁灼比比划划:“匡哥看你把凤凰姐带出去,哥你又总是有……那种传闻,他就有点慌了嘛。”
宁灼在他面前蹲下,冷冷打量他一眼:“嘴皮子这么利索,你身上舒服了?”
虽说如今医学发达,单飞白到底也是险死还生,经过刚才那通闹腾,脸色都是半透明的了,额头上细细的都是汗。
被宁灼一点破,他也不逞强,压了压嘴角,委屈道:“痛死我了。”
下一秒,似乎是为了印证自己的话,他身体一斜,把自己扑送到他怀里。
宁灼被抱得气息一乱,无端想到了过去。
——他步履匆匆地往前走着,忽然有一个人没轻没重地从后头跳上来,揽住他的脖子:“哥,你猜我是谁?”
宁灼的脚步一向不为任何人停下,却也为了这样幼稚无聊的游戏驻足了不知道多少次。
大约因为那时候他也还年轻。
现在这狼崽子早长得比自己高了,筋骨结实,骨头里又掺了液金,即使是重伤过后,皮肤还是透着年轻又活力的热。
至少比自己暖得多。
宁灼刚想把他推开,就听他在自己耳边轻声道:“宁哥,我相信你没害我。”
宁灼冷笑:“你不相信就给我死。”
匡鹤轩闻言,更是忿忿不平,刚想开口,就见宁灼一把把单飞白推到了一边,匡鹤轩也匀不出空来骂人,忙伸臂把他接住。
宁灼对跟着自己的人撂下一句“收拾收拾,待会儿把人直接送到我屋里去”,便抬腿离开,徒留匡鹤轩在原地瞠目结舌。
缓过一阵疼痛,单飞白把湿漉漉的额发向后捋了一把,望着宁灼消失的拐角,轻轻喘出一口气。
匡鹤轩望着他,眼泛泪光:“老大!”
单飞白眼神不变地望着前方,随手拍了拍他的脑袋:“你哭坟呢。”
大起大落之下,匡鹤轩的脑子现在是一团浆糊:“凤凰呢?”
单飞白:“凤凰好好的。我刚才先骗过她再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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