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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躺倒在地血肉模糊的两人已经分辨不从容貌,但第一眼,鬼主就知道他们中没有祁忘。屋中静悄悄的,呼啸的山风盘旋而过,只剩下一场恶战后的死寂。兴许是屋内太暗了,鬼主眼底的光彩一分分消失,和整个房间一起陷入死寂。就在这时,琵琶弦被拨动的声音突然响起,很轻,短促的一声,在静悄悄的房间里回响,就好像是谁不经意碰了碰弦丝。鬼主身子蓦然一僵,随后神色一凛,他急切地朝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天光未至,那里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又是一声琵琶响,比刚才更轻了——“池惑,你来了。”他的声音很沙哑,还有点虚浮,但还是一如既往捎着点轻巧的笑意。鬼主仍旧愣在原地,他一瞬不瞬地看向那片黑暗,没办法立刻发出声音。就好像如果此时贸然出声,会把眼前的梦境吓碎了一样。“我就知道,你会来的。”“我等着你。”池惑的声音虽然虚弱,但很笃定,仿佛他早就预料到此时此刻发生的一幕,也知道鬼主会不远万里赶过来。此时他在暗处,小崽子站在明处,从他的视角,能看到满身风雪的鬼主站在渐渐亮起的天光里,一身红衣白发,满脸仓惶无措。虽然因为精疲力尽,他的五感不那么灵敏,但池惑可以猜到,此时鬼主身上带着风尘仆仆的气息。池惑笑了,他知道小崽子此刻看不清他的脸上的笑。这一瞬间,他心底的迷雾彻底散去,先前的摇摆和挣扎仿若笑话,小崽子脸上失魂落魄的神情,已经足够说明一切。隔了好一会,鬼主才缓慢地挪动脚步,朝琵琶声发出的方向走来。池惑也不催促他,他知道“自己”需要时间来消化情绪。日光微移,照亮了池惑抱在怀中的五弦琵琶,琵琶弦断了一根,拨面上的红枫白鹤图也染了斑驳血迹,倒是让画面上的红枫更加猩红艳丽。鬼主无声地走到池惑面前,他居高临下的身影遮住了天光,池惑的视野重新落入黑暗。鬼主蹲下身子,不置一词,隔着污浊的空气与池惑对视。不需要说话,池惑也知道小崽子此时在想什么。时间仿佛凝固了,这一瞬被无限拉长。池惑又用小指挑了挑断掉的弦丝,琵琶哑了,只剩下沙哑的振动声。下一瞬,鬼主猛然拽住池惑的衣领,将他拉到距离自己不到一寸的位置。他刚才明明是想将对方抱起来的,做出来的动作却背道而驰,只克制地拽住对方的衣领,甚至还有点急迫,有点粗鲁。池惑衣领上的扣子因此滚落,被蛊丝勒红的痕迹暴露无遗,错综复杂的红痕仿若红色蛛丝织就的网,在无形中越收越紧,直到彻底掐断他的呼吸。在“自己”的注视下,池惑的喉结滑了滑。他不介意将自己最脆弱的部位暴露在“自己”面前。
“祁忘,为什么?”大老远赶了过来,经历了情绪的起起伏伏,鬼主开口的 鼠镇(五)池惑被咬得颤了一下,他确信,小崽子把他咬出血了。滚烫的血液沾在唇舌上,血腥味弥漫口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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