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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往前伸了伸脖子,意思是还不请她到屋里坐坐。

郑越,

成功到屋里后。

宋棠转来转去,左看看右瞧瞧,哎呦,收拾的真不错,跟宋梨不相上下啊。

郑越立马卸下了面具,似笑非笑的看着宋棠,说道,这么费尽心机和我单独相处,说吧,有什么目的?

宋棠直直凑到郑越跟前。

两人脸对着脸,距离近的都能数清楚彼此的眼睫毛。

宋棠趁郑越一个不注意,狠狠扯了扯郑越脸上的肉,重重哼了一声,让你装可怜!装柔弱!装无辜!陷害我!

郑越捂着腮帮子,脸色已经青到不能再青了。

他就没见过这样蛮横粗鲁的人,当即咬牙切齿,低低的吼道,宋棠

宋棠故意用小拇指抠了抠耳朵。

喊我名字干嘛?我耳朵好使着呢?

她淡淡的看着郑越,现在不装可怜、柔弱和无辜了?是不是因为没有观众,你没办法表演了?还是说你没有办法利用群众的同情心污蔑我、陷害我了?

宋棠直直盯着郑越的眼睛,铿锵有力的说道。

弱者才会用这种手段,而强者,从来都是用拳头说话。

郑越一愣,!

但脸上的凝重很快被戏谑取代,他嗤笑了一声,强者?弱者?

郑越不咸不淡的回了宋棠一个眼神。

那我记得某个强者的拳头似乎栽在了弱者的手段上。他这话是说宋棠在饼干的事上输给他了。

宋棠把背挺的直直的,我是找了你的道,但那又怎样?

她看着郑越,带有一点□□味的说道,我能屈能伸,既能冲在最前面,也能躲到最后面,而你,只会一招,就是躲起来,用一种受害人的形象,博取大家的同情,虽然看起来你好像笼络住了大家,但其实,大家只是可怜你,没错,就是可怜你,而我笼络大家,从来不是用一点点同情和怜悯,我要的是尊重,是敬畏,是跟从。

宋棠掷地有声的说,我是强者的心态,而你永远是弱者的姿态!

郑越脑子轰的一声。

脑海里全是宋棠那双黑亮有神采的眼睛。

他垂了垂眼帘,指尖是不平静的颤动。

他回忆被拉到很远,远到那个时候的记忆是模糊的。

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爸爸,妈妈,对,那个时候他妈妈还在,所有的亲人围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圈,在指责他。

指责他什么呢?

郑越抿了抿嘴,这段回忆就像一张网,牢牢的把他锁在里面。

你才几岁啊,就知道撒谎了,这手表分明就是你打碎的,怎么还不承认呢?

你表哥他亲眼看见你把手表摔碎了的,你知道这手表有多贵吗,怎么会有这么不听话的孩子。

我的宝贝孙子啊,打碎了就打碎了,承认错误不丢人。

是呀,儿子,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

甚至到最后连他妈妈都不相信自己,觉得手表是他打碎的。

可事实是,他连碰都没有碰!那手表是他表哥弄碎的!

可周围没有一个人相信他,都觉得是他不小心把手表打碎的!

他当时怎么做的呢?

打死都没承认。

是他做的就是他做的,不是他做的就不是他做的。

可迎来的结果是什么呢,是不懂事,不听话,坏孩子的责骂!

或许这件事对有些孩子来说无痛无痒,但对郑越而言,是致命的打击。

郑越母亲生完郑越之后,身体一直不好,没办法亲自带他,所以郑越从小跟着爷爷奶奶生活,有时候还会去外公外婆家住几天。

在这样的环境里,郑越自发的学会了察言观色。

不爱吃菜,不行,因为奶奶不喜欢;

弄脏衣服,不行,因为外婆不喜欢;

不去跟其他小朋友玩,不行,因为爷爷不喜欢;

认字太慢,不行,因为外公不喜欢。

虽然老人们是疼爱郑越的,但这种强迫性的疼爱,让郑越产生了一种观念,就是他要懂事,他要乖,才会被喜欢,被疼爱。

尤其是在母亲缺位,父亲更是忙的脚不沾地的情况下,这种观念茁壮成长。

这个时候,郑越还是一种讨好型人格。

而手表的事发生后,尤其是他爸妈都不相信他的时候,那种铺天盖地的窒息感让他黑化了。

他要报复。

怎么报复呢?

那就角色换位。

他要让所有人都要体会一遍什么是百口莫辩!

郑越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很善于从其他人身上学习,他披着一层乖巧无害的皮,在人群里如鱼得水。

可突然有个人告诉他,这种方式是弱者的方式。

郑越恍惚,宋棠说的没错,他从头至尾都是在以受害者的形象出现,被欺负,被霸凌,被伤害可在他的理念里,只有这样才能保护自己,才能博得别人一点一点关注。

那什么才是强者的方式?

他目光散乱的看向宋棠。

金色的阳光从窗户里投进来,让他有些睁不开眼。

过了好一会儿,他眼睛才聚焦。

郑越以一种诚挚的态度对宋棠说,你教我吧。

从小到大,没有人教他。

父母一个身体不好不管他,一个工作太忙不管他,至于爷爷奶奶还有外公外婆,在他们眼里,他吃好喝好睡好就是很好,但没有人知道他每天晚上要盖好几床被子才有安全感,没有人知道他没办法和别人一起玩耍,没有人知道有些东西在他内心腐烂发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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