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顿了顿,丁子乐赶紧继续:“我现在的心情和大家一样,我家的孩子……和我的爱人,现在都在上面。”
白君丽脸上的泪痕还未干,闻言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我和大家一样焦急,我甚至恨不得替他们在上面。但是我们现在在这里,哭也好,骂也好,有什么用呢?工作人员现在正在搭云梯,过一会儿,就会由专业人员帮我们把我们的家人带下来……这儿离过山车很近,如果我们在吵,在哭,在骂人,会让我们的家人有压力,我们安静地等他们下来,不好吗?”
“你们看,现在已经有人在慢慢走下来了,大家赶紧把路让出来。有需要的,我们联系这边的医院,做做检查,需要退票或者其他赔偿的,我们和这位管理员联系,给我们统一办理。”
他冲白君丽一偏头:“君丽。”
白君丽赶紧擦干了眼泪:“大家让出一条路来,别哭了!”
失去了思考能力的人们纷纷照做,毕竟谁也不想让自己的家人再出什么意外。
钱澄踩实了梯子,在三四十米的高空没有什么安全设备就这么站着,让他觉得自己像片羽毛那样轻盈。
还有……想上厕所。
尿频尿急尿不尽……
只消低头往下那么一看,没有恐高症这会儿也得有恐高症了!
“小心点。”引导员在旁边护着,“抓牢了。”
涛涛紧跟在后面,死死地抓着他的衣角。
钱澄恨不得把他揣兜里走了。
……真高啊。
人跟小芝麻粒似的,一点点,风一吹就能跑……刚才是不是刮风了?钱澄觉得自己有点儿晕。
一晕就开始脚软啊……要是一不小心脚底打滑,不知道下面有没有弹簧垫……
“别往下看!一步步踩实了。”引导员说。
钱澄只好稳了稳心神,把视线收回,盯着脚下的暗红色的钢板。
三四十米,能走多久?钱澄觉得自己像是走了一个世纪。
每走一步跟老太太似的,不放心似的慢慢踩稳,更何况涛涛那个固执的小跟屁虫,非要和他一块捆绑出售,往下挪的速度更是慢了许多。
“慢点……”还剩最后一米的时候,涛涛迫不及待地跳了下来,钱澄勉强走完最后几步,“钱澄!”丁子乐挤在最前面,一把把他搂了过去:“你没事吧!”
“大……庭广众……”钱澄觉得自己膝盖一软,差不多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了,“注意……影响。”
没什么人会注意到他们。随着上面的人纷纷下来,四周马上开始上演阔别重逢,泣涕零如雨的感人场面。
“你真的吓死我了!”丁子乐紧紧地勒着他不放手,“你吓死我了!”
“怪……怪我咯?”钱澄的鼻尖挤在丁子乐的外套上,有些贪婪地嗅着上面的气味,“你看,我是不是特淡定?”
丁子乐没再说话,只是抱他的手臂又紧了紧。
“啊。”钱澄放弃了挣扎。反正他的脸没露在外面,丢脸也不是丢他的。
不丢白不丢。
等两人终于结束了忘情的拥抱之后,白君丽和涛涛那边的场面倒是有点尴尬。老妈哭得掏心掏肺,儿子倒是有些呆呆的。
“怎么了?”丁子乐蹲了下来,“涛涛?”
“要不要送医院啊?”白君丽抹了抹眼泪,“怎么办啊?”
“去趟医院吧,”钱澄说,“我也去看看,感觉有点头痛。”
“一会儿就直接回去吧,我去给你买点吃的。”丁子乐边说边看了白君丽一眼,白君丽一脸了然:“我去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