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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小区内有个水果店,我披上外套穿着棉拖出门。晚上的水果店没有客人,老板津津有味地嗑着瓜子看电视剧。我挑了几个血橙,又买了一个哈密瓜,准备算钱时,我摸遍口袋,才发现我手机落在床上了。老板人很好,猜到我的窘境,便说:“没带手机吗?那你记一下我的微信号,回去之后再付给我。”“……不。”我说:“不用了,我再回去拿手机。”“没事的,你就拿回去再付吧……”“我来付。”我一愣,说话的人不知何时站在我身旁,她修长的手指在白炽灯下显得更加苍白,就连露出的那一小节手腕,也比平时更加瘦弱。夏森绪替我付了钱。我拎着水果走出店外,看着她也是单薄的睡衣加外套的配置,刚想问她要不要暖宝宝,却发现我连暖宝宝都没带在身上。真是狼狈极了。我们沉默地走着,我忽然想起在去游乐园的前一天我们在小区内散步,说好平时也出来走一走,可最近我忙于工作,根本没什么心思散步。走到半路,我才想起一个问题,我侧身问她:“你跟着我出来的?”夏森绪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她只是说:“我一直都坐在客厅。”“……哦。”我都没发现。夜晚的风很凉,就连不怎么怕冷的我都忍不住抖了抖身子。夏森绪靠了过来,她的右臂贴在我的左臂上,尽管隔着外套,我却莫名觉得暖和。“发生什么事了吗?”她轻声问道。我张张嘴,下意识攥紧双手。手中的塑料袋子发出一阵轻响,我又松开了手。我平稳自己的呼吸,想到方才的对话,我咬了咬唇,“刚才,我妈妈打电话过来了……”夏森绪沉默一瞬,她忽然握住我的左手,整个人贴在我身侧。她看向我,一双漆黑的眼中装着点点亮光,她问:“你没事吗?”“我没——”我没事。我真的没事。才怪。我要疯了。我要被他们逼疯了。如此类似的争吵已经重复了许多次,我本该习惯。可每次我都无法做到熟视无睹,无法当做不在意。我难以忍受的是我这该死的心软,我竟然担心说出那些话后会对妈妈造成多大的伤害。她的女儿是同性恋,她受到的打击更大,而她的女儿一直以来都不争气,甚至还打算和她断绝关系,这是多么令人心痛的一件事啊。
曾经不是这样的,曾经的我也是他们的骄傲……可现在,无论我怎么努力,也永远只会让他们失望。我想向她道歉,可是我一旦道歉之后,她则会变本加厉地训斥我,企图让我结婚生子。偏偏这还是个无解的问题。我想向身边的夏森绪诉说一切,我可又不知道一切该从何说起,该如何去说。我想大哭一场,想肆无忌惮地大叫。可我已经无法哭出泪水。太多次了,这种类似的对话和争吵真的太多次了。 掉马“在一年前,我迫不得已……也不能说是迫不得已,之前和家里做了铺垫,但是因为发生一些事,那时候我心情也不好,工作也遇到了一些事情,家里又施压催我结婚……我一怒之下向家里出柜了……”我躺在床上,夏森绪躺在我身旁,这次我给她充了两个热水袋,她就不会因为手脚冷而贴着我。我和她简要地说了家里的事情,像是我父母虽然出国过,但是观念老旧,一直渴望我能够结婚生子。他们认为这才是真正的人生,这种陈旧的观念他们已经深根蒂固无法改变。我则是一拖再拖,只不过每个月家里都要闹一次,上半年是爸爸在闹,这半年来是妈妈在闹。也不知道下一次是谁打电话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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