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本周第四次了。
五天里,我抓到四次他的现行。
我不能理解老师们口中抓不到把柄的说辞,我已经在同一个地方抓到了他四次。
我莽撞地往前走了两步,作为学生会的成员,管理这种违反校规的事一直是手到拈来的,现如今竟被这样挑衅,他的腿撑在我的面前,没有一点想要拿下去的意思,结合前几次,我没法再纵容他下去了,“拿下去。”
他是我见过最嚣张的人,没有之一。
他并不理会我,反而将腿笔直地绷起。
我的性子还算温和的,杨骁已经不止一次两次地挑衅我了,我威胁他说:“你是不是真的想被开除?”
他给我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我就要硬闯,里面的情况有多严重我听声就能明白,杨骁还这么小,在这么不成熟的年纪做这么不成熟的事,万一失手,很容易赔上一辈子。
“我一定满足你。”我咬牙切齿地说,随后用力气硬闯了进去,里面群殴的情况很乱,我只冲这伙人喝了一声,他们有人认识我,神色紧张地互相张望。
地上躺着一个人,只是看着就很严重,我不认识,貌似不是学校里的人,我上前去查看,去叫救护车,去找杨骁的麻烦。
“你疯了?”他还那样若无其事地站在那里,我冲到他面前,记忆里,那是我第一次对他发火,“里面的人要是真有点事,你以为你只是开除那么简单吗?!”
我的声音回荡在巷口里,飘到上空去。
杨骁不以为意,他只是觉得我好玩,对我发火的模样觉得稀奇。
我很不能理解。
“你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去,一次都没有,”我一字一字咬得清晰,“你是不是真觉得没人能拿你怎么样?”
我在给他机会,他从未回馈给我同样的惊喜。
我在对他抱着什么样的期待?
我总是认为人都是相同的,可我的确天真,我妄想去用几句话改变一个人,别人暂且不说,可是面前这个人,我不希望看到他走上歧路。
什么时候有的好感?我不知道。
明明接触不多,互相也不够了解,劝诫他却比劝诫顾铭还要认真。
他一定觉得我很奇怪吧?我是怎么了。
短暂的质疑之后,我觉得站不住脚了,我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原本不是一路的人。
“说多了,”我恍然醒悟似的,虽然看不见,但我知道,眼睛里一定没什么动容的东西了,我说:“我把人带走了,明天自己到教务处领罚,什么后果自己担着吧。”
我不管了,无论他干什么。
这件事之后,我们俩很久没有再见面,我也没有再听到杨骁的事迹,是他安分了还是我消息不灵通了,我不清楚。
最近有大考,我没心思监督他了。
“你最近和他交集有点密啊。”顾铭走在我身边,在放学的路上,他抬抬下巴,指给我一个侧影,那是几个人走在一起,中间的是杨骁,在学校里声名远扬的败类。
“碰巧而已。”我转过头,没什么兴趣地说。
“碰巧?”顾铭拉长声线,“就那么巧,每次都是你抓到他?”
这其实也是我想不通的,只有我能抓到杨骁,消息总是被我不小心听到,或者是谁报给我的,我不能明白,学校里这么多人,杨骁这么频繁的闹事,老师怎么可能会抓不到他?
我想说什么回复顾铭,可是我找不到更合适的说辞,全部归功于巧合?连我自己都说服不了。
我觉得有点奇怪。
“上点儿心,你以为的碰巧,说不定是有人蓄谋已久。”顾铭突然说。
我愣住,“什么意思?”
顾铭笑而不语,有人冲这边吹了声口哨,那是顾铭的好友,顾铭拍了拍我的肩膀,就这么走了。
顾铭和我是朋友,很多人都很意外,我们俩是打小的交情,否则以我现在的状态,交的朋友不可能是顾铭这样放荡不羁的校园风云人物。
顾铭人虽然走了,可我却被搞得一头雾水,并不是他的话触动到了我,而是我自己也生疑,我看向杨骁的方向,那伙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不打算再管杨骁的事,却持着怀疑的态度,找到了之前通风报信的人。
好在他还没走。
这人被我叫出来,吓了一跳,他们本来在打牌,坐在班级的桌子上,看见我就像看到了什么老虎,慌忙收起桌上的扑克牌,几个人本能地挡在桌子前,阻挡我的视线,可是已经晚了,我早已经目睹完了一切。
“主席,下,下课时间……”一个嘴里还叼着一根烟,拿出来后擦了下嘴的男生慌乱地纠正着:“放,放学时间。”
他们很多人怕我,不是因为我会像顾铭那样不好惹,动不动打个架,是因为我的权利,他们还在学校里,还会怵我这个学生会的干部。
“你出来一下,”我看着其中一个没说话的人,他也是一副畏手畏脚的模样,他们到底是新生,对我这个即将高中毕业的老家伙会有点畏惧,我看他不动,强调了下,“就是你,请出来一下。”
我不知道这男生的名字,向我通风报信的是他,次数频繁了,我能记住他的脸,但没主动问过名字。
他和旁边几个人使了个眼色,就放下纸牌跟着我出来了,我把他叫到外面没人的走廊一角,他战战兢兢地说:“主席,我没干什么吧……最近挺老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