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1 / 1)

进去她房间之后,甘却围在他旁边,看着他从每一个塑料药瓶里分出相对应数量的药粒。

“吃了这些就一定不会发烧发炎了吗?”她托着腮,手肘压在抱枕上,抱枕放在腿上。

“不一定,听说这些药对傻瓜不太起作用。”

“真的啊?”她语气担忧地问,“那我是傻瓜吗?”

“你说呢。”

“那、你先告诉我,傻瓜是不是一个褒义的代称?”

“至少不是一个贬义的代称。”他的回答永远处在灰色地带,叫人猜不透。

“那你喜欢这个代称吗?”

“我一般不会直接告诉别人我个人的喜好厌恶,”张存夜把装有药粒的瓶盖挪到她面前,“全部吞完。”

“哦……”她还在思索他前一句话,待低下头看见药,顿时苦恼得不行,“哇,这么多……”

他起身去洗手间洗手,出来时,正好见她剥开一颗糖,准备往温水杯里扔。

“喂。”

“啊?”甘却被吓了一下,拐了个方向,赶紧把糖塞进嘴里。

他走过去,抽了张纸巾,边擦手边问:“谁教你的?”

“什么?你指剥糖纸吗?”她吃着糖,声音有点含糊。

张存夜垂下眼眸,站在那里无声看着她。直到她被看得慌张,乖乖招来。

“就、药很苦的嘛,放一颗糖在水里面,就能、变成糖水了呀,然后、吃药就不苦了……”她眼神躲闪,不敢跟他对视。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我无师自通的……”

“oh,”他弯下腰,在她面前问,“那我还要夸夸你?”

“嘻嘻,我会骄傲自满哎。”

说是这么说,但她依然还低着头,两手反复揪着抱枕上的短绒毛,不敢去看他。

“吐掉。”

“哦。”她得了‘指令’,立刻起身跑开,逃命一样。

甘却当然知道吃药时吃糖会降低药效,但真的是因为很苦呀,他有必要把气压降这么低嘛。

6

桌上的小闹钟显示时间为晚上十一点。

甘却躺在床上,两只手臂露在被子外面,掰着手指头,如数家珍地数着她以前看过的连环漫画给他听。

张存夜搬了张椅子坐在她床边看书,长腿交叠,书被摊开在膝盖处,偶尔敷衍她一两个音节。

“对啦,张张,你看《阿衰》吗!”

“没看。”

“那你知道它讲什么吗?”

“大概。”

甘却兴致勃勃,翻了个身,面向他说:“那你一定知道阿衰爱吃臭豆腐啦,你吃吗?”

“见过。”

“哈?见过?”她抓着被子想了想,“‘见过’的意思是有吃过还是没吃过呀?”

“没。”

“你是被它的味儿给吓得不敢尝试吗?好像很可怕的样子哎。”

她回想着漫画里对臭豆腐的夸张渲染,笑得眼睛弯起来。

但很快又有点失落地说:“我也没吃过,其实我很想找来尝尝的,可是出来到现在,好像都没见到过哎。”

“中国有。”

“中国肯定有啦,这个漫画就是中国漫画家创作的嘛。”

甘却虽然从小就接触中国文化,但她对它的全部了解都仅仅来自于这些文化作品,她没去过那个国度。

福利院里的其他亚洲孤儿,接受的都是完全西方化的教育。

她合起手掌,枕在脸颊下,看着他的书页边缘问:“张张,你是从中国来到荷兰的吗?”

“不是。”

“可是你会说中文呀,你还知道很多中国的东西哎,你、你长得……”她的目光从他乌黑的短发移到白皙的面庞处,“唔,肤色不太像……”

张存夜无法理解她这个错误的认知是怎么来的,“难道你以为,华人的肤色全都跟你一样?”

“难道不是吗?黄种人呀。”

她把自己的手伸到他面前,跟他捏着书页的那只手对比了一下。虽然她也没有多黄,但一比较就有差别了。

“拿开,挡着我了。”

“噢……”甘却缩回手,“所以你真的不是中国人呀?”

“是人就行了。”

“啊?”她又听不懂了,盯着他浅灰色的紧缩袖口发了一会儿呆,“那你以后会去中国吗?”

他没有立刻出声,翻过一页,才说:“会。”

声音很轻,像是另一个人替他说出来的一样。

然而听在甘却耳里,却等于一个美好的未来。

“真的呀?!”她半坐起身问他,“那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吗?”

她眼里的期待就要溢出来了。

“休息吧。”张存夜合上书,起身去倒水。

这个问题问得不合时宜。

7

等她叽里呱啦到有困意时,已经过了零点。

他的书也又一次从头到尾翻了一遍。

张存夜入定了一般瞧着她,亲眼见到了一个人慢慢阖上眼皮陷入睡眠的全过程。

他觉得有点好笑,还有点无法阻止酸酸疼疼,一点点从心底涌上来。

他从来没有陪l入睡过。

帮她掖好被子,移开椅子,关灯离开。

希望明天拔智齿的时候,她不会鬼哭狼嚎。

8

次日上午,出发之前做好了万全心理准备的麻雀;

表示为了早日吃到想吃的美食而一定要打败“智齿怪兽”的麻雀;

请求张存夜帮她见证一个即将经历完美蜕变的自己的麻雀……

真的到了拔智齿时,赖在诊所门口不肯进去。

“张张,我、我可以试着自己把它摇下来吗?”她蹲着,手抓着铁门,问着天真的问题。

“不介意的话,你也可以让我用锤子帮你敲下来。”

张存夜站在她面前,进出诊所的人都对他俩侧目,不知道的还特么以为他在欺负她。

甘却哀哀怨怨地仰脸看着他,她怕的不是拔智齿这件事,她怕的是穿白大褂的人,还有那种,尖锐的针管扎进皮肤里的冰凉刺痛感。

他半蹲下来,问她:“食欲的天敌是什么?”

甘却瞬间扁嘴,“天呐,为什么你不是医生啊?那样我就不会怕了。”

“就算我是,我也不会帮你拔智齿。”

把她扯起来起来,张存夜带着她离开诊所。

十几分钟之后再回来时,张存夜拎着她衣服往里走。

她戴了眼罩,塞了耳塞,就差没有把鼻子堵住了。

即使这样,打麻药的时候,还是不出意料地哭得如同猪叫。

张存夜简直替里面的两位医生头疼。

他敢打赌,要是今天没有人陪她来的话,就没有这么曲折了,她也根本不会哭。

有些人就是这样,有依靠的时候才敢遵循自己的孩子本性,没依靠的时候比谁都坚强。

9

几天后,晴天,无阳。

甘却以自己禁食了太久为理由,情感真挚且态度积极地邀请他去逛街。

他刚起床不久,开了门听完她所谓的‘简洁’发言,靠着门框反问:“禁食这么久你还能活到现在?了不起。”

“是禁零食啦,不是、禁食,我说错了嘛……”她不好意思地挠着头发,一笑就露出小红肉,“那所以,你要不要去呀?”

“一切费用你负责吗?包括我的人工费。”

“我负责就我负责,反正我的零花钱都是你给的呀。”

“也对,”张存夜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边关门边说,“那我就没什么理由去了。”

“什么!你、你怎么可以这样?!”甘却眼疾手快地往门缝里挤,成功制止他的关门动作。

“我带你去找很好吃的东西嘛,还有好玩的!而且、而且我今天保证不说那么多话!”

她举着三根手指,作乱七八糟的保证。

在她星星眼一样的注视之下,张存夜太阳穴都犯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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