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黎父母感情不和,父亲常年家暴酗酒,母亲只觉得儿子能保护她,对女儿不管不顾,她上了高中后,虽然成绩依旧很好,但经常跟镇上不良少女厮混,那次月考以后,周织澄也忍不住加入了她们。
她们有共同点,孤独的、不被理解、又想博取关注度的留守儿童,聚在一起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就是化夸张的妆、穿性感成熟的衣服、染五颜六色的头发、做阴暗哥特风的美甲,偶尔翘课、无所事事地在街上溜达、在网吧里打游戏,或者蹲在网吧门口,看那些刺头少年抄家伙打群架。
周织澄的成绩更是一落千丈。
直到那个暑假,她大学毕业的哥哥带回了一个隔壁校朋友,一个眉宇干净、随性散漫的年轻男人。
两人初见时,就算她表现得再淡定,也难掩她当时内心的悸动。
江向怀和她见过的少年都不一样,英俊明朗,轮廓线条清晰,漆黑的瞳仁含笑看着她的时候,会让人生出他眼中只有她的错觉。
哥哥说,他家境优渥,成绩优异,就是毕业了没事干,来县城散散心。
周织澄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他的性格,他好像没什么在乎的,不管她做什么,或者不做什么,他都是那样的态度,和人隔了一层雾气,拒绝着其他人的靠近,他戴着厚厚的面具生活,掩饰着真实的自己。
她想起了将自己深藏在套子里、逃避现实的别里科夫。
当时江向怀听了她哥的话,来逮她回去,见她不理他,也只是笑了笑。
网吧里烟雾缭绕,光线幽暗,空气憋闷,她打不过电脑里的那只野怪 boss,越发气闷,抿直唇,只想跟游戏死磕。
“我帮你。”
她耳蜗发紧了下,江向怀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的身后,俯下身,在她的耳侧低声道。
她下意识地转过头,入目的是他凌厉流畅的下颔线条,修长的脖颈上喉结凸起,锁骨清晰分明,两人的距离如此之近,近到她看到了他脖子右侧处小小的一点痣。
她放在鼠标上的手,一不小心碰触了少年修长微凉的手指,他的另一只手从她身后绕到了键盘上,她整个人被他亲昵地环在了怀中。
周织澄很快站了起来,如同触电,心脏跳得很快,一把推开了江向怀,冷声道:“走开,我要回去了。”
她说完,头都不回地离开了,耳垂却不受控制地发热发红,越发恼了,偏偏身后那个该死的人还在兀自笑着喊她。
喊的什么,她一句话都没听清楚。
后来她才知道,他是说,她的游戏账号还没退出去。他也一点都不生分,她离开了,他就丝毫不浪费,用她买的上网时长,玩她充了钱的账号,刷完了她的游戏副本。
而她哥还不要脸地夸他:“可以啊,好兄弟,你一出手,我这非主流妹妹就自己离开网吧了。”
第09章 成长日记
周织澄高中叛逆那会,周家人都很担心她,在海外做小生意的周爸周妈担心她变成社会少女,不读书了,就得出国打工了,蔡阿嬷担心她等下认识了不三不四的男人,被骗了可就完蛋了。
而周阿公只担心他乖孙女开不开心,健不健康。
他见周织澄染了一头粉头发,眉头心疼得都打结了:“哎哟,小女孩粉粉的倒是很好看,但阿公听说这是要漂白的,头发都会断掉,痛不痛?”
他又捏住周织澄涂着暗黑哥特风格的美甲,泪眼汪汪:“澄澄呐,这黑黑的,跟中毒一样,不会真的有毒吧?阿公好心疼。”
“阿公,你就放心吧,要是有毒,她毒死你,都不会毒死她自己的。”周秉澄躺在竹编躺椅上,一只手肘懒懒地搭在了扶手上,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抓了把开心果吃,眼皮半耷拉着,语气凉凉。
周国华一下就来气了:“毒死了,你还有阿公?”气不打一处来,走过去,把他的开心果直接拿走了,“别吃了,去做饭给你妹妹吃。”
“都当非主流少女,南日县大姐大了,还缺家里一口饭吃呐?”周秉澄也吃够开心果了,坐直身体,探手去拿柜子边上的可乐。
周织澄看着他,不高兴地质问:“你为什么带回来一个男人?”
她目光看向了客厅的另一处,身材高大却清瘦的男人一点不生疏地半靠在躺椅上,姿态闲散又享受,他原本正在看电视,听到了有人提到他,转过了头。
蔡阿嬷说他五官生得好,的确是这样。
周秉澄喝了口可乐,满不在乎:“怎么?我带个朋友回家,还得经过你同意?”他想到了什么,转眸盯着周织澄,“听说你前段时间被叫家长了,挺厉害,还学会打群架了?正好,我多拉个人回来,帮你打架。”
他说着,站起来,走到了江向怀旁边,搂住了他的肩膀,把妹妹强行塞给他:“江向怀,以后她就是你妹了,异父异母亲兄妹,这妹妹我是不要了,乡村非主流装扮丑到我眼睛了。”
周织澄气得肺都要炸了。
江向怀闻言,眉眼舒展地笑着,若有所思:“那都是我妹妹了,看来我得跟她像一点了。”
第二天,周织澄起床吃完早饭,江向怀不在,只有他哥周秉澄在看着小卖部。
小卖部人来人往的,闲话自然也多。
“秉澄回来了啊?毕业开飞机了啊,我都还没坐过飞机呢,还是你有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