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巷口的早点摊儿前,薄荷不意外又遇上了陈子期。
这人制服从不好好穿,外套只穿一半,吊儿郎当地垮在手臂上,白衬衫也洗得皱巴巴的,领带系得松垮,单手提垃圾袋似的拿着书包,另一只手接过金黄酥脆的大油条,不满意地说:“老板,你家地沟油该换了喂。”
卖早点的胖子呼呼笑几声,敷衍道:“明天换、明天换。”
陈子期气得跳脚:“每次都说明天换!换了个毛啊!”
薄荷从他身后经过。
心里腹诽:那你还不是每天吃——
市内南边的旧城区正值棚户拆迁改造,稀烂颠簸的马路,平日十五分钟来一趟的七路公交通常要等上近半个小时。
而这半个小时。
是薄荷与子期不得不独处的时间。
公交站卖二手车的广告牌前一张破旧的长椅。
她坐左边,手心捧了本袖珍版英汉字典记单词。
他坐右边,一边啃油条一边打游戏。
空气中流动着桂花树的香气,自行车经过时响起刺耳的铃声,卖热干面的小贩和隔壁卖油饼的在抢生意。
中间隔一个空位,谁也不打搅谁,十年如一日,没有不便。
裴初河下课后去厕所。
蹲在马桶上正换姨妈巾呢,听到隔间外有人提她的名字,洗手池边传来滋滋啦啦的水声和一段对话。
“你们听说了吗?裴初河又换男人了。”
“谁啊谁啊。”
女生之间笑着互相推搡,像闻到屎味的苍蝇般兴奋。
“三班的刘项男。”
“篮球队那个?”
“是啊,还挺帅的……”
“切,哪里帅了,没看出来。”
“壮啊!可以满足她不是。”
“也对啦,裴初河不是出了名的骚吗,欲求不满的那种,哈哈。”
……
“砰——”地一声,女孩们的聊天被打断。裴初河人还坐在马桶上,伸腿踢开了隔间门,在这几个女的脸上仔细巡视一圈。
“你。”指向其中笑声最放肆的一个,挑衅道:“放学后,给我在校门口等着。”
中招的女生吓得脸煞白,顿在原地动都不敢动,身边人反应过来后拉着她赶紧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