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个什么劲?
把笔电连接到电视机,两人重新回到卧室柔软的床上,熄灭了灯。
漆黑的潮水还未渗透整个房间,就被大荧幕上倏然涌现的洛城阳光驱赶殆尽。
拥堵高速上,冗长的车流见不着头,也瞧不到尾。交通上的静止,只会给人携来躁意。
但很快,音乐凑响,有女人在车里哼起了歌谣,清悦的喉咙,像一汩细细流淌的清水,慢悠悠延绵到外面的世界。
她开门高歌,加入她的车主、乘客越来越多,大家纷纷起舞,歌唱。
一个几分钟的长镜头,鲜艳的服饰,眼花缭乱的镜头切换,开始让人怀疑这部电影到底还有没有开场。
于知乐能感到身畔的男人,搭在被子外边的手,在跟着音乐节奏打拍子,他小声问:“这是歌舞片?”
“是啊。”
“全程唱歌?”
“差不多。”
“我草。”
景胜继续嘀咕:“我还以为是爱情片。”
“是爱情片,只是表现形式不一样。”于知乐解答着,男人已经靠到她身前,慵懒地枕在了她胸脯边。
“景胜?”
“好好看电影。”他抓住她一只手,搁到自己身前。
像一只试图把毛茸茸的脑袋蹭过来,要求主人抚摸着的大型犬。
于知乐不再言语。
剧情渐入佳境。
于知乐看得出神,其实一个多月前,她就看过一遍了。
但当时不像现在:那会的电影,被挤压在狭小的手机屏幕上,那时的她,也只是独自一人。
看完后,她的全部感受也只有两个,画面很漂亮,歌曲很动人。
于知乐抚摩着景胜的发梢,眼底的屏幕光在跳动,她内心却异常平静。
文艺的片子,本就需要耐下性子观赏。
所以,这一次,她完整让自己进入了电影。
她经历着里面的一切,她跟着a拐进了那间餐厅,所有的烛火、圣诞树彩灯在一刻间堙没。
整个世界,唯有那个坐在钢琴后面,纵情弹奏爵士乐的,英俊而落魄的男人,是独一无二的光点。
怦然心动。
在一个泳池趴体上,a再与他重逢,他们在洛城璀璨星空下,踢踏起舞。
是意外还是庆幸?
他主动来到好莱坞的咖啡馆里约她见面,他们一起去听了爵士乐,像个毫无保留的孩子,手舞足蹈地要把自己深爱的世界向她展示;
男人再一次约她看电影,可在同一天,a和男友,男友的哥哥有一场会面。他在影院前等了许久,她再也不堪忍受,逃出了餐厅,笑着冲进夜色。她穿着明艳的绿色裙子,像精灵一般出现在影厅的幕布前,让他心里的死灰亮如白昼。
看到这里,景胜念叨:“……出轨?于知乐你可千万不能学她。”
“闭嘴。”她盖住他嘴巴,被他笑嘻嘻挪开,再拢回手心。
电影里的男女主,很快成了亲密无间的爱侣,他鼓励她写剧本,她也支持他床伴爵士乐俱乐部。
两个同样坚信自己身有宝藏,却怀才不遇的普通人,在彼此身上找到了自我,找到了支柱,也找到了归属。
他们住在一间小房子里,仿佛它是神圣的梦想栖居地。
可后来,现实倾轧,生活所迫,男主弹起了自己不耻的电子乐,他有了大批粉丝和通告,他甚至开始巡演。
a和他发生了争执,就在他精心准备的一个夜晚。
她不悦地控诉:“你什么开始在乎人们的喜欢了?”
他回道:“人们喜欢,我能挣到钱,不是很好么?”
她忽然觉得他变得格外陌生,变成了另一个人。
她曾以为他是另一个更加执著的自己,可后来,他也朝现实低下了头颅。
一切变得糟糕,来看女主话剧的人寥寥无几,男主忙于杂志拍摄,也没有及时赶到。
两人顺理成章地分手,a挫败归乡,打算放弃成为演员的念头。
剧情播放到男主在自己公寓接到一个试镜电话后,再去找女主时,于知乐轻轻问景胜:
“景胜,你有过梦想么。”
须臾,无人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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