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天要过年了。”
“……”景胜飞快拿出手机,看日历:“我靠,真要过年了。”
“是要过年了……”宋助从显示器后面幽幽开口:“上午财务那边就把一月工资和今年年终奖表格给我了,我看您忙,还没给你审批。”
景胜自己倒急了:“给我啊,都要过年了,钱的事不能耽搁,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拖欠工资呢。”
“哎,好。”宋助赶紧从自己抽屉里拿出那叠表格,递交过去。
景胜垂下睫毛,一目十行浏览了一遍,然后问于知乐:“你想什么时候放假?”
于知乐稍作思忖,答:“二十七。”
“好,”也没问具体原因,他答应的爽快利落:“你说哪天就是哪天,晚一天我就多见你一天,早一天我就多想你一天,都好。”
——
短暂的加班光阴,各司其职,也相安无事。
于知乐和景胜走后,要把杯具搬去里间清洗的蒋秘挤眼好奇问:“那位美女是谁啊?以前也没见景总把女人往办公室带过。”
宋助抬眉:“景总的司机。”
蒋秘书皱了皱眉心,偏头:“嗯……?是我理解的那个司机吗?”
宋助哈哈一笑:“都有吧。”
——
春节临近,于知乐回陈坊过夜的趟数越来越多。
于知安放了寒假,妈妈也紧跟其后回了家,团聚并不意味着停憩,家里大扫除、采买年货的任务仍旧交给了女人。
于知安今年主动请缨,说要代替妈妈陪姐姐去市区采办,于母笑得合不拢嘴,直呼乖儿子长大了,于知乐站于一旁,不吱声,但也没拒绝。
坐在景胜的豪车上,于知安有些新鲜和局促。男人天性,对车表之类的物件都异常痴迷,先是把车内饰研究了一遍,才开始留心姐姐开车的样子。
莫名的大气淡定,不就是个方向盘么,也能被她弄出运筹帷幄尽在掌控的气势。
车行了一阵,那种少年小伙子的疯劲儿才逐渐褪去,于知安问了自己一直挂心的正事:“姐,给你开车这男的没对你怎么样吧?”
于知乐冷嘲:“有几个男的能对我怎么样?”
“哦……”于知安长长应了声,对姐姐的“彪悍”属性表示赞同:“也是。”
少年又小心翼翼问:“你还气我了吗?”
于知乐直视前方,睫毛未动:“没什么可气的。”
于知安说:“那你怎么不回我微信,我到现在都忐忑不安。”
于知乐回:“你在意我干什么,你生活是为自己过的,当然前提也别拖累别人。”
于知安嗨了一声:“姐你才多大啊,就总说这种看透人生老气横秋的话……你少女心呢,人家有的女人到了四五十岁都像甜妹子,说真的,姐,我觉得你应该找个男朋友了。”
“是吗,”于知乐唇角还是绷着:“我觉得你应该闭上嘴。”
“……”
——
除夕当天,陈坊家家户户窗明几净,张灯结彩。
深窄弄堂里,每扇门前都挂上了红灯笼,一到夜间,便连成了望不到头的一长串,像在为立春到来精心铺垫而成的光路。
归来的后辈与日俱增,他们年轻明亮的面孔与气态,也让这个古朴文静的小镇,多了几分翻腾的生机。
一早,于知乐就捧了一叠春联和福字,往家门四处上贴,于母端着浆糊碗,站在后边帮她看黏得正不正。
至于于知安……忙着刷支付宝集“五福”,贴一张扫一张,步步亦趋,兴致勃勃。
成功扫到一张爱国福后,于知安得意地把手机凑过去给于母看:“妈,你看,我齐了!姐写的福字就是管用!”
于母闻言,转目凝视门上的那些灵秀流逸的书法,接吻露出一个五味杂陈的浅笑:“字写得再好有什么用,又不拿去读书……”
于知乐在专注地抹着正丹纸上的一个个小凸起和皱褶,听见这话,她五指微微一顿,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中午刚吃完饭,张思甜就过来串门,拜了个早年。
她递给于知乐一个小礼盒:“喏,新年礼物。”
于知乐也准备了回礼,她倒没张思甜包得那般别致,但明显也是价格不菲的彩妆套盒。
每逢一年尾声,她俩都会送个节礼,相互勉励,来年继续加油努力。
于知安在旁边咬着甘蔗,含糊不清问:“甜姐你送的什么?不是戒指吧。”
张思甜开心地大笑,配合着揶揄:“是啊,定情信物。”
“厉害了,”于知安撑腮,笑得一副懒状:“你们俩女人,这么多年跟连体婴儿似的,不如都别结婚了,不如凑合着过完这一生吧。”
路过的于父重重敲了下他脑袋,“说什么蠢话!”
于知安顿时趴桌揉头呼痛,张思甜捧腹大笑,被逗得开心得不得了。
也许是友人的这份尽情的快乐感染了她,于知乐突然觉得,这个将来的新年,也许并不像想象中那般难熬。
傍晚五点多,于知乐就帮妈妈把一碟碟盘装的腌渍的咸肉、腊肠等等,搬上了桌。
于知安蹲在长凳边上,还在和手里的红酒闹别扭,家里边开瓶器坏了,于父差他去隔壁借个,他偏不,说自己能弄得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