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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不等裴延反应过来,就掐断了视频。
看着被挂断视频的对话框,裴延低眉散漫地笑出了声,这姑娘从栖塘回来后,脾气是越来越难哄了,偏他乐意纵着她的小性子。
自家姑娘,多宠一点儿又怎么了。
点开一群发小的社交群,裴延自动屏蔽掉未读的几百条消息,在群里艾特众人:【哪天有空,我们聚聚。】
先回消息的是向来无所事事的许少爷许京闵:【哟,裴三公子还记得我们这群大明湖畔的糟糠之友啊?】
许京闵比裴延几人还小几岁,今年才上大学,又是大院里最小的那群孩子,裴延几人乐得宠着这个没什么脑子,还喜欢惹事儿的小少爷。
裴延懒得搭理阴阳怪气的许京闵,修长指节在屏幕上敲敲打打,直接在群里撂出一句话:【也不是想和你们聚聚,主要是想让你们见见我姑娘。】
许京闵:【……】
过了半小时,梁听野在群里发言:【来,顺便带我媳妇儿和你们认识认识。】
许京闵在群艾特梁听野:【野哥,你又换女朋友了?】
按裴延对梁听野的了解,这位小少爷,是懒得搭理没话找话说的许京闵,这一次,梁听野倒很意外理会了许京闵。
但是字里行间透着一股秀恩爱的味道:【好好说话,什么叫又换女朋友了?爷这几年明明为我家姑娘守身如玉,只差遁入空门。】
电话那端的许京闵无语了好一会儿,发了一长串感叹号过来,对梁听野秀恩爱行为表示斥责:【………………】
然后又说:【又是我家姑娘,合着全群就我一个人没老婆是吧?!!】
裴延懒散打字:【还有二哥。】
下一秒,裴延三人看见群对话框里弹出一条系统提示:陆政屿已将本群群昵称修改为“人与许京闵[狗头jpg]”。
许京闵:“…………”
天天说他幼稚,他们才是一群幼稚鬼吧!!!
陆政屿在群里问裴延等人:【哪天有空?】
裴延几人这几天都比较忙,便和陆政屿约好下周末去他名下新开的度假山庄,好好玩上几天放松一下,彼此许久没见的朋友也趁此机会聚一聚。
退出群聊,裴延再点开和江昭意的对话框,给她发消息:【江老师,下周末有空吗?】
江昭意才洗完澡出来,头发湿漉漉地贴着白皙脖颈,晶莹水珠顺着流畅弧线下落,打湿白色棉睡裙,她听见“叮——”地一声,俯身捞过手机扫了眼。
记挂着刚才裴延戏弄自己的仇,江昭意没立刻回他。
等头发吹干,江昭意才慢悠悠打字回裴延:【你知道我最近在准备个人演奏会,行程比较繁忙,我也不知道下周末会不会有空,裴老师要不加我助理微信聊聊?】
裴延太懂这姑娘是小性子上来了,他也乐意宠着,便按下语音键,压低了声线,字字撩人:“那能看在你男朋友这么久没见你的面儿上,抽空和我约个会吗?”
语音发过来,江昭意戴上耳机听,男人低沉嗓音在耳畔响起,一字一句,分外撩人。
她不争气地红了脸。
裴延见她半晌没回消息,又发了一条语音过来。
江昭意深呼吸,压下砰砰乱跳的心脏,点开裴延新发来的那条语音。
男人声线被电流处理后,越发低沉,明明是语音,却又像他伏在她耳边轻语,字字句句都勾人心扉:“求你了,宝贝。”
去度假山庄的上午, 江昭意在家收拾行李,顺便把一些过季衣物扔掉,锁上行李箱, 江昭意准备关上衣柜门, 余光不经意一瞥, 看见放在角落里的白色收纳箱。
收纳箱款式很旧,箱面也染上了黄色,不像是近年来放进来的。
江昭意只觉得眼熟, 蹲在地上,猫腰把收纳箱用力拖了出来。
不知是不是箱盖没盖紧的原因,这么一拖拽, 盖子掉在地上,放在最顶面的东西也掉了出来, 正好落在江昭意脚边,她捡起一看,是一本印有平京一种校徽logo的同学录。
江昭意盯着手里的同学录, 有些快被遗忘的记忆, 像上了发条的旧镜头,慢慢有了颜色。
高考前一个月, 年级里突然掀起一阵写同学录的热潮, 恰逢那年是平京一中建校五十周年,校长大手一挥, 请专人设计了同学录, 按照毕业班每班人数,把这本专属同学录发到每个人手里。
彼时的江昭意性子过于内敛冷清, 班上说得上话的人,也只有高一转学来认识的冯蕊, 那时她又忙着出国留学事宜,几乎很少到班报道。
等江昭意回到班上,同学们已经交换写完了彼此的同学录,而给她写同学录的人只有冯蕊。
冯蕊把写好祝福语的同学录郑重递给江昭意,微红着眼睛开口:“江昭意,你以后去美国了,可不能和我断了联系,我高中要好的朋友就只有你们几个。”
“不会的。”江昭意浅笑接过。
', ' ')('冯蕊催促她给自己写同学录,江昭意笑着点头答应,低头一笔一划认真地写着给冯蕊的祝福语,忽然,耳边响起两个女生的对话声——
“许然,你给裴延写同学录了吗?”
被叫“许然”的女生语气挫败:“写了,但他没收。”
江昭意一顿,笔尖在浅蓝色纸张凝结一个刺眼黑点,她立马换了张纸,继续低头写字,注意力却被许然和女生的对话吸引。
“他没收才正常,你瞧我们班这么多女生给裴延写同学录,他收了谁的?”先开口的女生说道。
有了对比在前,许然语气听起都比先前欢快了些,“是吧,就裴延那样眼高于顶的人,别说写同学录了,你就是等高考完把自个送上门,他也不一定会正眼瞧你。”
“啊呀——你乱开什么玩笑!”
两个女生嬉笑着跑开。
下午两点,太阳移了位,金色阳光从树荫缝隙照进教室,在橡木色课桌上形成大小不一的光斑,江昭意微微眯了眯眼,内心升起一个大胆想法。
——给他写一张同学录吧,就当为这段无疾而终的暗恋画个句号。
晚上放学前,江昭意写好了那一纸同学录,只有简短的两句话,是她对那个喜欢了一整个青春的少年的祝福,也是她此生唯一所愿。
等放学铃声响起,班上人都走完了,江昭意拿着一纸同学录走到裴延位置前,四下张望,确定没人后,她才敢拉开裴延书包拉链,要把薄薄的纸张放进去。
倏地,教室外响起脚步声,江昭意猛地回头,看见一个挺拔身影站在教室门口。
裴延应该是才从乐队回来,肩上还背着一把吉他,他站在光暗交界处,单手插兜,光影不时从他轮廓分明的脸庞掠过,脸上神情晦暗不明。
江昭意看清裴延的脸,立马背手站直了身体,垂下脑袋,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完全不敢看裴延眼睛。
裴延走进来,一步一步靠近江昭意,安静的夜里,她听见了自己跳动不停的心脏,直到一个颀长身影靠近,熟悉又清冽的味道将她完全包裹,江昭意呼吸都放轻了。
……他,他看见了吗?
江昭意胡思乱想着。
江昭意眼皮掀开一条缝,看见裴延伸手拿起书包,转身就走,连半分余光都没分给她。失落感一点点爬上心尖,像被扯乱的麻球,缠绕得江昭意都有点呼吸不过来。
教室里静悄悄的,朦胧的月光从窗外爬进来,照在江昭意身上,身影纤瘦单薄。
过了许久,江昭意回过神来,纤细眼睫垂下,慢慢地打开手里捏成一团的同学录,过亮灯光下,浅蓝色纸张用娟秀好看的字迹写着一句话——
“祝你前途似锦,一生胜意。”
没有任何落款署名。
因为在这一段暗恋的青春里,偷偷喜欢那个热烈少年的我,从来都是一个没有姓名的配角。
江昭意垂睫遮住眸底失落,把写了祝福语的纸张放进同学录里,又放进书包,背上书包,关掉教室灯盏,踩着只剩半轮弯月的月光回家。
而这纸同学录,直到高中毕业那天,江昭意也没能送到裴延手里。
就像她不为人知的暗恋,伴随那个热烈夏天的落幕,被时光侵染褪色,最后化为一粒黯淡无光的星子,散落在岁月长河不知名角落。
“小姐,小姐。”敲门声伴随权叔声音,拉回江昭意思绪。
江昭意应了一声,“权叔,怎么了?”
“裴三少爷来了,正在主院等您呢。”权叔说道。
江昭意应了句马上来,放下手中同学录就要起身,哪想因为蹲太久,腿部神经麻了,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幸好扶住柜门才没有摔下去。
扶柜站了一会儿,江昭意才起身去主院。
此时的主院,很安静,甚至安静到有些许诡异。
站在角落里的佣人默默用余光去看对坐的裴延和江霁风,前者黑衬衫,坐姿随性,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恣肆的桀骜,后者白衬衫,纽扣系到最上方,背脊笔直,气质清冷端方。
明明两人都没说话,但在场众人却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肃杀。
江霁风放下手中茶盏,青绿色茶汤荡出涟漪,他抬眼瞧着对面坐着的裴延,眼神不变,语气却透着一点儿敌意:“裴三公子,今日大驾光临,是为什么?”
裴延哪里看不出江霁风对他的敌意,他扬了扬眉梢,答得诚实:“来接女朋友去度假。”
“……”江霁风没说话,但看裴延眼神锐利如刀。
裴延也不怯场,撩起眼皮和江霁风对视,扬眉轻笑,自成一派风流,浑身气场散漫且松散。
一旁的佣人像是感觉到空气里肃杀气息更甚,频频向外看去,期待管家能快点儿把小姐叫来,不然…这两位主儿光是眼神对视,就叫人够煎熬了。
终于,在众人殷殷期盼中,江昭意高挑身影出现在连绵不断的风雨连廊里,然后迈步上台阶,进了主院。
瞧见客厅里对坐的
', ' ')('两人,江昭意先和江霁风打了招呼,问他:“哥,你今天不用去公司吗?”
“还早。”江霁风简短地回。
江昭意瞟一眼墙上的老式挂钟,时针已经指向数字九,往常这个时间,江霁风会都开完了,而今天居然还在家里待着,没去公司上班。
本来江霁风是很早就要去公司的,但吃完早餐,听权叔说,裴家三少爷来访,他还没见过这位把自家妹妹拐跑的混蛋,便临时改了行程,在主院等着裴延到来。
一见面,大约是天生气场不合,又想到自家娇养的妹妹被拐跑了,江霁风瞧裴延是格外不顺眼,但骨子里教养让他做不出什么为难裴延的事儿,便有了江昭意一进来瞧见的那一幕。
江霁风没能在家待多久,便接到电话离开了。
等人走后,裴延抻手把江昭意往怀里一拉,她便坐在了他腿上。
顾虑到旁边还有人,江昭意挣扎着要从裴延怀里离开,裴延手臂用力,箍紧她纤细的腰,无论她怎么使劲儿,都动弹不了,只能无奈瞪他:
“裴延,快松手。”
“江老师,我觉得我挺可怜的。”裴延抱着她,往后一靠,幽幽开口。
江昭意懵然:“?”
裴少爷撩起眼皮,漆黑的眼睛看着她,语气漫不经心:“先被未来大舅子冷淡,后面见了许久不见的女朋友,还不能抱一下,你说我可怜不可怜?”
“……”
“噗哈哈哈。”旁边合时宜地响起一阵笑声。
江昭意脸红了红,低眸对上裴延含笑的眼,他促狭挑眉,瞧着她说:“可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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