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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昭意深呼吸,使了巧劲从裴延怀里离开,走到他对面的沙发坐下,俯身拿过煮茶工具,洗杯、泡茶,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很是熟练。
裴延饶有兴致地看着江昭意问:“学过茶艺?”
“以前没学过,”江昭意卷翘长睫抬起,晶莹的杏眼看着裴延,俏脸表情无辜,“但现在学过了。”
裴延:“……?”
总感觉这姑娘在阴阳他。
江昭意将煮好的茶倒了一杯放在裴延面前,裴延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香醇厚,很是好喝,他放下茶盏,一抬头对上自家姑娘亮晶晶的眼,听见她问:“味道怎么样?”
“好喝。”
江昭意弯了弯一双俏丽的杏眼,笑得狡黠:“这是我阿公珍藏的八二年乌龙茶,味道自然不错,毕竟是——”
裴延眼皮一跳,总觉这姑娘接下来是怼他的话。
果不其然,裴延瞧见江昭意眼睛笑成月牙,看着他说:“老绿茶了嘛。”
“……”
机票定的是晚上六点飞申城, 江昭意和裴延在西溪花间吃了午饭,裴延陪她一起回北院继续收拾行李。
裴延牵着江昭意的手进了北院,上二楼进了主卧, 江昭意松开裴延的手, 跟他说:“你先在房间等我一会儿, 我去衣帽间继续收拾行李。”
“不用我帮忙?”裴延扬眉。
江昭意:“不用,只有一些护肤品没收。”
“既然女朋友发话让我休息,我哪敢不从, 所以乖乖坐这儿等你。”裴延往落地窗前的单人沙发一坐,背一靠,姿势那叫一个随意, 活脱脱就是个散漫大少爷。
江昭意无语看他一眼,转身进了衣帽间。
衣帽间里, 江昭意把那纸八年前写的同学录放进行李箱夹层,曾经没能送出去的祝福,在八年后, 在这个合适时间应该送到属于它的主人手里。
而她也打算借此机会告诉裴延第二个秘密——
不止你, 其实那一整个青春,我也在无人之处, 偷偷地用余光一遍又一遍描绘你的背影。
裴延坐在沙发上等江昭意, 视线梭巡一圈,落在不远处的书桌上, 书桌第二个抽屉拉开, 午后阳光照进来,在米白色桌面形成大小不一的圆点光斑。
裴延视线好, 瞧见了抽屉里放着一些零散的东西,有塑料打火机, 黑色纽扣…和一枚似乎有些眼熟的金色铭牌。
金色铭牌上面的黑色雄鹰很眼熟,像是平京一中的校徽,裴延挑眉,抄兜起身,正要凑近去看,江昭意推着行李箱从衣帽间出来,裴延上前接过,牵着她手离开。
陆政屿名下那家度假山庄开在申城郊外的锦嵩山山上,依山傍水,除了特有的马场,还有环山赛车车道,山庄里引了活泉水做温泉,一应娱乐设施齐全。
江昭意和裴延抵达山庄已经是晚上八点,两人把行李放好后,去餐厅吃了晚餐,在后山散步消食,走了快一小时,江昭意有些困,裴延便背人回房休息。
翌日中午吃完午饭,裴延和宋行之开视频会议,江昭意临时去了山庄内的赛马场玩,她正在听驯马师介绍馆内马匹,突然听见一声马儿嘶鸣声,扭头看过去。
不远处,几人骑着马前后过来,待马停下后,立马有驯马师上前牵马,有其他工作人员递上毛巾和矿泉水。
江昭意看清其中一人长相,黑色骑马装,两鬓花白,精神抖擞,正接过旁人递来的毛巾擦汗,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是裴家老爷子裴瀚之,和他走在一起的还有圈内其他长辈。
“裴老刚才跑那几圈,正是风采不减当年!”旁边一人开口奉承道。
裴瀚之把手里毛巾丢给工作人员,笑不达眼底:“人老了,比不得当年。”
一群长辈说着话往这边走来,有人眼尖瞧见了在挑马的江昭意,那姑娘穿着一身素白的骑马装,乌黑长发扎成高马尾,清冷气质中透着一丝干练的爽利。
天生一张漂亮脸。
有人瞧着江昭意,不免想到前段时间圈内传言,裴家的两个公子哥被她迷得团团转,甚至因她闹得兄弟不睦。
在场之人心思各异,但不约而同地把目光看向裴瀚之。有好事者心想,就这害得裴家兄弟失和之人,也不知道裴老如今瞧见她,会是什么态度?
江昭意看见走来的一众长辈,礼貌打招呼叫人,轮到裴瀚之时,向来处事不惊的她也有些紧张:“裴爷爷。”
话音落,众人不禁看向裴瀚之,这位常年身处高位,连如今多少政界要客见了都要尊敬唤一声“裴老”的老人,眉眼慈祥地看着江昭意:“都说了要改口,你这孩子,还是这么守礼。”
众人面面相觑,瞧裴老对江昭意这态度,怕是心里已经认可了这位未来的儿媳妇。
江昭意悬着的心放松了些许,心底却也生出了积分愧疚。
她一直因上次从裴公馆离开的事,不敢面对面前老人,可裴老爷子不怪她,倒还对态度一如往日的和蔼。
', ' ')('“抱歉爷爷,上次是我考虑不周。”江昭意轻声和裴瀚之道歉。
小姑娘眉眼低垂,神情坦荡,倒叫裴瀚之生出几分怜爱之心,这姑娘从见面起就是安安静静的,和他家里那几个浑天胡来的完全不一样。
“这事儿不怪你,”裴瀚之拍了拍江昭意的肩,语气慈爱地问,“你怎么在这儿?阿延那混小子去哪了?”
江昭意正要说话,身后响起一道散漫又好听的嗓音:“老爷子,别骂了,您孙子在这儿呢。”
江昭意和众人循着声源看去,裴延从远处走来,黑色t恤,工装裤,身姿挺拔,他单手插兜,步子散漫,脸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松懒神情。
“去哪了?留昭昭一个人在这儿?”裴瀚之问他。
裴延先和一群长辈打了招呼,走到江昭意身边虚揽住她的肩,回答老爷子的提问:“工作室有点儿事。”
裴老爷子是裴家最不赞成裴延进娱乐圈的长辈,听他这话,瞬间变了脸,眼神愠怒,一脸的不赞同:“就你那小作坊,能有什么事儿?赚不到几个钱,就赶紧关门算了,少给我在外丢人现眼。”
在旁的一众长辈笑出了声,谁不知道裴老瞧着最不喜欢裴三公子这个小孙子,实际上对他是又爱又恨,只想着这孩子有朝一日能回到家里给他规划好的正途上。
但这裴三公子也是个有能耐的,高考完进娱乐圈,被家里放话不管他死活,可他还是凭着一股倔劲儿,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娱乐圈里闯出了一片天。
见老爷子有生气兆头,裴延悄悄拍了拍江昭意的肩,低头同她耳语:“江老师,快帮个忙,别叫老爷子当这么多人面儿教育你对象。”
“……”江昭意无语瞥他眼,转头看向裴瀚之开口,“爷爷,我有点儿不舒服,让裴延陪我回房间了,我们先失陪了,您们玩得开心。”
裴瀚之怎么没瞧见裴延的小动作,只是懒得理她,跟江昭意说:“回去好好休息,等你阿公忙完了,挑个时间,我们两家一起吃个饭。”
江昭意点头应好,和裴延一起同各位长辈道别,离开了马场。
回房间路上,裴延漫不经心玩着江昭意纤细长指,问她:“江老师,打算什么时候给我个正式名分?”
江昭意抽回手,瞧着裴延笑道:“没见家长,没正式求婚,甭想。”
说完,江昭意就往前面走,裴延紧跟上,伸手揽过她的肩,揉乱江昭意长发,语气一本正经:“江老师,您发现一件事儿没?”
“什么事儿?”
裴延瞧着她,懒散地笑出了声:“从栖塘回来后,您这脾气是越来越难哄了。”
江昭意停下脚步,歪头思考了会儿,好像和养父母解开多年心结后,她的性子也慢慢回到了年少时的娇纵活泼,特别面对裴延,总会不自觉对他使小性子。
“是吗?”江昭意把话茬抛给裴延,“你后悔了?”
……这姑娘。
裴延心底叹息,还真是给他列了一道送命题。
江昭意睁着亮晶晶的杏眼,安静又乖巧的站在原地等待裴延的答案。
裴延放在江昭意肩头的手向上,停留在她纤细后颈,然后低头,黑黢黢的眼睛满是她的倒影,看着她,眼神认真,一字一顿开口:“我甘之如饴。”
山风吹来,江昭意脸颊有些发热,忍不住别过脸,不看裴延眼睛。
裴延笑了一声,低沉带磁,手托着江昭意后颈,正要低头吻下去,忽然身后响起重物落地的声音,然后是裴晚薇一惊一乍的声音:“哎呀——!我怎么就每次都撞到你们亲热——!”
“……”
他们也想知道!为什么!每一次都会被大小姐撞见!!!
江昭意红脸从裴延怀里离开,转头看见站在不远处捂脸的裴晚薇,然后又瞧见了跟在她身后的江昀,神情一怔,问两人:“你俩怎么在一起?”
裴晚薇水灵灵的眼睛从指缝露出,语气欢快又俏皮:“上次他弄脏了我的裙子,这次来陆二哥山庄度假,就是来给我当陪玩的。”
江昭意看向江昀,少年乖乖点头嗯了一声。
说着,裴晚薇指挥江昀把自己行李搬去房间,然后又跑上来挽住江昭意的手,仰起小脸和她撒娇:“三嫂,三嫂,我全世界最最漂亮的仙女三嫂。”
大小姐每次这么撒娇,必定是有事求人,江昭意和她相处许久,已经明白这个道理,开口问裴晚薇:“说吧,你想做什么?”
“也没什么呢——”裴大小姐偷偷瞄一眼站在一旁的自家三哥,又悄咪咪地和江昭意说悄悄话,“今晚三哥不是要和陆二哥他们聚会吗?能不能把我也带上?”
江昭意还没说话,裴延撩起眼皮,眼神漫不经心看着裴晚薇:“想去?”
大小姐脑袋点个不停,一脸希冀:“可以吗?”
“可以,”裴延说,但下一秒看向江昭意,扬起唇角,语气促狭:“让你嫂子和我撒个娇,我就带你去。”
大小姐左看看,
', ' ')('右瞧瞧,总觉自己亮得发光,但想着让三哥带自己去晚上的聚会, 裴晚薇咬咬牙, 眼巴巴地看着江昭意, 撒娇唤道:“三嫂……”
“……”江昭意对上大小姐眼巴巴的眼神,又转头去看故意使坏的裴延。
裴延迎上她看来的目光,懒洋洋地扬了下眉, 甚至还往身后扶栏靠了靠,一副闲散姿态,是铆足劲儿想戏弄她。
平日里, 江昭意不是没对裴延撒过娇,甚至更露骨的话也说过, 不过那都是两人私下相处的小情趣,如今旁边还有一个状似“千瓦灯泡”的裴晚薇在,饶是江昭意脸皮再厚, 也不敢对裴延撒娇。
“裴延——, ”江昭意叫他,语气羞涩中带着几分无奈, “你别闹。”
“那算了, 我先回房间了。”裴延提腿,作势要走。
裴晚薇见状, 使劲儿晃着江昭意胳膊, 语气焦急:“三嫂,求求你了, 帮帮忙,帮帮忙。”
江昭意看眼一脸祈求望着自己的小姑娘, 咬紧了牙,叫住已经走了一段距离的裴延,裴延停下脚步回头,眼神似笑非笑:“想好了?撒娇吗?”
“……”江昭意深呼吸,安慰自己,不就是撒个娇嘛,床上情浓时什么话没说过。
“……”
可她!就不!想要裴延那么得意!!!
“要开始了吗?”裴延微歪着头,饶有兴致地看着江昭意,像是怕逗她还不够,继续说,“需要我准备一下吗?”
江昭意无语:“……”
这人脸皮到底什么做的,能这么厚?!
大概真的是被裴延戏弄得狠了,江昭意生出破罐破摔的心态,你不是叫我撒娇吗,那我就撒娇给你看。
江昭意闭了闭眼,再睁开,唇角缓缓扬起,笑盈盈地看着裴延,只是细瞧这笑意有点儿咬牙切齿,她刻意拉长语调,原本就细软的声线更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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