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什么!”那人站起来,从口袋里抽出一沓红色的钞票,随手一撒,尖着嗓子说:“老子有钱。”
钱一撒,没有人蹲下捡,那人瞬间愣了,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沓,又是一撒,大叫:“真钞票!不是假的!”
众人面面相觑,又是哄笑一声,那人瞬间气红了脸。
魔笛酒吧的人,但凡是来玩儿的,身价没有低的,谁在乎这几张钞票。靳斐看够了热闹,和经理说:“包厢让给这位先生吧,给我们再开一个空包厢。”
经理忙不迭地说好,让保安们撤了,靳斐也没再管那人,进了包厢。倒是卫柚还没看够热闹,进了包厢后往外瞄了两眼,哈哈大笑起来。
“这哪儿来的乡巴佬啊?”卫柚前仰后合,“乐死了哎呦喂。”
卫柚叫了几个酒促妹子进来喝酒,听到卫柚的话后说:“不知道,前两天刚来的,暴发户一样,拿着钞票点烟,港片看多了。”
“真有钱,啧啧。”卫柚感慨了一句,旁边俩姑娘乐了,给卫柚倒上酒后说:“您可别这样说,他那些钱,连您和靳总的零头都不如,越没钱的越爱现。”
“不过说起来,这人明明是个男的,怎么声音这么尖啊?”靳斐喝了口酒问道。
说到这个,几个酒促妹子凑过去,笑嘻嘻地说:“他可能那里不行,只叫妹子,不包夜。而且啊,有妹子趁机摸过,下面啊……空的。”
几个酒促妹子意会后,咯咯笑了起来。
“女的?”卫柚问。酒吧里不乏有女t,但看他的模样,实在不像女的,喉结也还在。
“不知道。”酒促妹子径相摇头。
“不会是太监吧?”卫柚眉毛一挑,语气暧昧地说道。
“哎呀!”几个人争相捂嘴笑起来,团成了一团。
靳斐跟着笑了两句,对卫柚说:“不过这人长得有点像姜宁。”
经靳斐一提,大家纷纷附和说有些像。卫柚对靳斐说:“姜宁嫁给蒋宏盛后,赵斌整天以泪洗面,也不出来了。”
赵斌是姜宁头号铁粉,在“墨兰佳人”图片流出后,就被她迷住了。后来两人搞过一段暧昧,姜宁认识蒋宏盛后就不和赵斌好了,赵斌整天唉声叹气。
“过段时间就好了。”靳斐喝酒说,“谁还没个情伤啊。”
“你们俩都这么有钱,应该是让姑娘们伤心欲绝的主,却被俩女人给伤成那样,真是给有钱男人丢脸!”卫柚恨铁不成钢。
“才不呢,靳总这样有钱又深情的,才是我们最喜欢的。可是,我们没这个福气啊。”一个酒促妹子说道,其他纷纷附和。
“你们加油啊!”卫柚乐了,说道:“你们靳总的前任,也是魔笛的酒促,你们的前辈呢。”
“啊,真的啊?”酒促们双眼放光,说道:“那肯定很漂亮,而且很厉害。”
“漂亮是绝对的。”卫柚说,“最重要的是千杯不醉,你们能吗?来,喝酒喝酒!”
最后,包厢里一片喝酒划拳声。
靳斐喝酒不能开车,司机将他送到了深幽公寓。靳斐酒量也算不错,今晚喝了不少酒,却没有多醉。电梯到了楼层后,靳斐迈步走了下来。
对面好久没人,但靳斐心中长存希望,他走到门前,将耳朵贴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里面传来了轻飘飘的脚步声,靳斐还未起身,门一开,卡着他的身体“砰”得一声,靳斐闷哼一声,捂着被撞得脸,一抬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苏槿。
苏槿穿着粉红色长款睡衣,头发扎成麻花搭在肩旁,头顶上带着个天蓝色的蝴蝶发箍,满身酒气。
“你回来了?”苏槿看着门口的靳斐,勾了勾手指头说:“来陪我喝酒。”
☆、第21章
苏槿满身酒味,可见已经喝了有一会儿了。靳斐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走了进去,苏槿随手将门关上了。
客厅里昏黄一片,只在酒柜边的长桌上开了一盏吊灯,吊灯下空瓶整齐摆放着,女人已经百无聊赖。
“你这是喝了多少酒?”靳斐皱眉问道,抬眼看了看二楼,“小初呢?”
“在齐宅。”苏槿走到长桌旁,身体轻微一倚,白皙修长的手指夹住玻璃杯,斜眼扫着旁边酒瓶,无所谓地笑笑说:“反正我也喝不醉。”
“我是心疼你糟蹋酒。”靳斐走到她身边,双臂撑在苏槿两侧,唇角勾起,问道:“心情不好?”
比起苏槿,男人身上的酒味要淡很多,但却很刚烈,不像她那般柔软暧昧,男人半弓着身体,脸高了她一截,低头看着她,双眸中灯光璀璨,如夜间星空。
告别辛路,苏槿没有回齐宅,和辛路的交谈里,她把自己说的有些难过。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脆弱的样子,所以她方向盘转了个弯,开车到了深幽公寓。
公寓内一片冷清寂静,在门前听了半晌,对面没有丝毫的声音。苏槿觉得更加难过,推门后洗了个澡,一直喝酒等着靳斐,等到了现在。
她晚上吃了东西,酒在胃里倒不是特别难受。都说酒精能麻痹痛苦,可她是酒精绝缘体,酒精不能害她,也不能帮她。
“靳斐。”苏槿抬头,双唇因喝了过多的酒而变得愈发红润诱人,“如果我的人生没有被郭蔷薇换掉,我不用穷到去做酒促,咱们的相遇是在一场宴会上,你第一次见我,会喜欢我么?”
“不一定。”靳斐回答,“如果你是在富有之家,你的一切都变了。千篇一律的大小姐,我如果喜欢的话,这六年时间,早就结婚了。”
六年,他什么都没改变,或许其实是在等她。
与男人对视,苏槿紧绷得身体缓缓放软,眼睛眨了一下,苏槿笑笑,说:“那我的人生被换掉,也并不全是悲剧。”
最起码,让我收获了你的爱情。
怀中女人像个小陶瓷娃娃,一碰就碎。靳斐食指中指并起,最终也没有敲在她的头上。身体站直,靳斐拿过酒杯倒了杯酒,问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玻璃杯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得声响。刚才缠绕在两人之间的旖旎悄然消失,苏槿从桌子上起来,拉开椅子坐下,身体后靠在椅背上,云淡风轻地说:“我亲生父亲来找我了。他得了重病,肝硬化晚期,想让我给他做移植。他先前就知道我是他女儿了,但想对我,他更喜欢他一手养大的养女,那是洗掉他前半生污点的荣耀。而如果认了我,那我则是他后半生的所有污点。但面临着生死,他也逃不掉,为了活命,来认女儿了。”
“肝脏不能捐。”靳斐说,“死的时候我可以帮忙打听一下哪里的画圈实惠。”
苏槿应声一笑,对靳斐说:“我也是这样想的。”
饶是如此轻描淡写,靳斐心情还是被苏槿上面的话说沉重了。但他不适合安慰人,苏槿也不适合听安慰。两人都习惯用最冷漠的话对待对方的柔软,不矫情,瞎傲娇。
开了瓶新酒,靳斐陪着苏槿喝酒聊天,两人多日不见,话题层出不穷。最后,苏槿实在累急了,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靳斐将她抱上床,关灯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