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看着他把那个沉甸甸的书包背在肩膀上,手掌在他头顶虚划了下,跟自己比了比:“怪不得长不高。”
时亦:“……”
看他挺在意那个书包,林间也没再说。
虽然梁见信誓旦旦说他早上跟个土匪抢亲没多大区别,差点儿就把同桌从门口扛回来撂下,但他自己回忆了半天,其实一点印象都没翻扯出来。
早自习那会儿他还没睡醒,听见老万叫就过去了,满脑子就是回来接着睡,也没注意身边跟了个人。
据说还帮忙拎了书包。
当时也没注意,没想到看着规规矩矩个书包,暗地里居然这么沉。
林间揉了把头发,又打了个哈欠,把最后那点儿困劲也跟着一块儿打了出去。
逃课的规模不小,还有几个负责断后,现在还没出来。
梁见今天中午刚改名,对时亦的印象好得不行,这会儿挺兴奋,有一句没一句地追着人家唠嗑。
预备铃响了两声,走廊里也渐渐安静。林间顺手把他抻回来,塞进墙角:“消停点。”
“消停不下来。”梁见特别骄傲,“我今天刚刚战胜了任雯,这是我个人的一小步,也是我们集体的一大步……”
林间往他身后看了一眼:“哟,任老师。”
“……”
梁见瞬间消音,一头钻回了墙角安全的小角落里。
耳边总算比之前安静了不少,林间往后靠了靠,站在空荡荡的走廊里翻了会儿手机。
等人终于凑齐,上课铃都已经打了五分钟。
高二只有住校的学生才上晚自习,老万手松,九班小一半都批了走读,班里本来就稀稀落落空着座,再空点儿其实也不算过于明显。
尤其任雯这种老师看自习,基本上全程干自己的事,学生问个问题都爱答不理,更不可能费那份心点班上少了几个人。
“我出来她还往讲台底下看,估计是找你呢。”
最后出来的男生叫吴涛,瘦高,校服基本挂在身上,栓根线风一吹都能上天:“书呆子,这回间哥带你躲了,下次自己没事儿也记得躲着点,她估计还得盯你几天……”
夏天太阳落得晚,校园里还挺亮堂,安安静静的没什么人。他们一群人穿过了大半个学校,都没遇着什么路过的老师。
时亦看了他一眼,没开口,边上林间先出了声:“好好说话。”
“啊?”吴涛愣了下,“我说的不对吗?”
林间指了下:“人有名字,叫时亦。”
林间在这一群人里显然挺有威信。
在他发话以后,时亦发现自己在这些人口中就从“好学生”、“书呆子”之类的称呼,就统一变回了原本的名字。
还有几个没听清楚,还一个劲儿追问他到底是十几的。
……
这种一堆人混在一块儿的感觉叫他不太舒服,攥了下肩膀上的书包带,走得慢了几步。
“紧张?”
林间走了一段,发现他落在了最后面,示意其他人直接去老地方准备翻墙,自己绕回来等着他:“不要紧,任雯的自习,严格来说其实不算逃课。”
时亦觉得他这个理论有点自欺欺人:“算什么?”
“敌进我退,敌退我浪,敌驻我滚。”林间说了一句,自己没忍住乐了,“算灵活作战。”
时亦不太能体会他的笑点,低头看了眼手机,正在想要不要配合地扯扯嘴角,林间已经停下了脚步。
河高的宿舍后头就是条夜市。
很热闹,人也挺多,小吃地摊什么都有,一到晚上就是另一个世界。
正门绕实在太远,历代河高学子前赴后继地翻墙,已经把那一段围墙磨出了个不大不小的豁口。
其他人都翻得差不多了,梁见看起来有点儿费劲,扒着墙头蹬了半天,好不容易把自己从这头扔到了那头。
“书包给我吧。”
林间朝他伸了下手,把校服拉链拉高:“我帮你,一使劲儿就过去了。”
时亦觉得翻个墙其实用不着帮,但优秀学生行为规范里确实没有这一条。
而且他对翻墙这件事莫名挺有阴影。
一想起来就对应着另外一个画面,狂风骤雨电闪雷鸣,黑漆漆的楼道,墙上狂草的救命俩字。
血红。
往下流汤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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