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深吸口气,慢慢呼出来。
道理都懂,但还是心疼。
至少本来他是能陪着他同桌一块儿的。
他几乎有点想查查能不能换几天赛程,刚摸到手机,时亦忽然在他颈间碰了碰:“这次的钱多。”
“……”林间张着嘴:“啊?”
“给的钱多。”时亦认真给他算,“这次参加合适。”
林间:“……”
小书呆子说得非常正确,他居然一点都没法反驳:“对,我同桌说得对。”
时亦牵牵嘴角,拉过他的右手腕,还想再问,林间已经及时向他同桌汇报:“手腕是电竞普遍问题,这次有专业的复健师,还有专业队医,正好检查一下手腕,看看有没有什么系统的治疗手段。”
时亦仔细听着他说,目光一点点亮起来:“一定要去。”
“嗯。”林间闭了下眼睛,深吸口气笑笑,“回来争取给我同桌个惊喜。”
时亦看着他,嘴角抬起来,点了点头。
正好早约了第二天要回去看老师,时亦计划直接顺路回家,解决完就尽快回来。
林间索性直接收拾好行李,一块儿跟着上了车。
“从你们家上车,改个签就行,不折腾一趟了。”
大巴车有点儿闷,林间摸出那个小电风扇,对着他打开开关:“你们家这边旅店熟不熟,有没有随便哪个能收留我一宿的?”
时亦点头:“想住什么样的?”
“……”林间震撼于他同桌这个语气:“选择这么丰富吗?”
“车站边上有两家。”时亦给他介绍,“一家在门口,只有床,一家不太好找,里面条件好一些。市里有四家,两家临街,有一家楼层很高,可以看夜景。”
林间本来还拿着小风扇对他嗞水,听着听着,眉峰已经不自觉蹙起来。
时亦挡了两下,看他没嗞第三回 :“怎么了?”
“心疼。”林间把风扇戳到他面前,“嗞不动了。”
时亦怔了一会儿,没再往下说,试着把他的手拉过来,捏了两下。
“我同桌试图学我哄他的方法。”
林间靠在椅子里:“但这看起来并没有用,他同桌现在超不想去比赛,超想陪他回家,陪他过假期。”
时亦被他这个乱七八糟的表述逗得笑了笑,握住他的手:“脱一下衣服。”
“我同桌还想扒我衣服。”
林间下意识重复了一遍,忽然回神:“我同桌还想扒我衣服?!”
车上人坐得挺满,他的声音压得很轻,但整个人还是忽然精神了百分之九十。
时亦吓了一跳,比划了一下:“外衣。”
“……哦。”林间不知道是该松口气还是该超失落,脱下外套递过去,“有用吗?”
时亦点点头,把外套蒙在他脑袋上。
林间:“……”
他同桌可能是想趁机跳车。
要么就是变魔术。
他是道具,一扯开外套就没了那种。
就没见过往头上罩衣服安慰人的,他脑海里的乱七八糟想象排着队过马路,忽然又冒出来急着找同桌的时候林女士的话。
林女士好像是说他同桌特别能打。
也不知道特别能打是个什么级别,毕竟从林女士那儿,上到他单手抡人渣,下到他们家门口的野猫旋风螺旋大转盘挠他,都叫特别能打。
他没逗得太过分,小书呆子应该不会拿衣服蒙着他,动手打他一顿。
他们本来坐得就靠后,后视镜都照不着,一车的人都昏昏欲睡,打他一顿倒是也应该没人会注意。
林间没放任思绪继续脱缰飞驰,深吸口气,慢慢呼出来。
小书呆子哪儿都好。
特别好。
要是真特别能打就更好了。
这个念头才在脑海里停了一瞬,他同桌忽然也跟着钻了进来。
林间吓了一跳:“小书——”
“眼睛。”时亦说,“闭一下。”
林间怔了怔,下意识跟着闭上眼睛。
……
隔了几秒,他鼻梁上架着的眼镜被轻轻往上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