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亦看着他,黑净瞳底显出安静的询问。
“没事儿。”
梁见忽然有点沧桑:“就是间哥怕吓着你,让我陪着你。你怕吓着间哥,让我瞒着间哥,对吧?”
时亦不太清楚他想说什么,点了点头。
“真棒,感天动地。”梁见灵魂质问,“所以整个故事里,被吓尿裤子的为什么只有我呢?”
时亦:“……”
梁见:“……”
“修辞。”梁见说,“一种夸张描述手法,我裤子上是洒的啤酒。”
时亦往后退了一步。
“我靠真的!”梁见忍不住跳起来,“刚才给你开啤酒的时候洒的,我又不会间哥那么捏瓶盖!”
时亦看了梁见一会儿,嘴角很轻微地扬了下。
最后攒着的一点力气也用完了,他整个人忽然晃了晃,没重心地坐下去。
梁见吓了今天不知道第几跳,来不及沉痛悼念自己的裤子,手忙脚乱扑过去:“等一下,二当家,时亦,亦哥——”
时亦没让他碰,自己扶了下地面,撑起来。
他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过这种高度紧张后的状态了。
头很晕,眼前的东西时明时暗,好像随时都能睡过去,但又很清楚一定不能就这么闭上眼睛。
他没接梁见递过来的糖,站了一会儿,坐回林间给他定的那个位置上:“几点了?”
“九点出头。”梁见知道他要问什么,飞快回答,“还没到一个小时呢,还有十分钟。”
时亦闭上眼睛:“不着急。”
他可以再等一百个十分钟。
火锅店。
斜插进去的小巷,几个人躺在地上,半死不活地低声呻吟。
“说过了,我的麻烦随便你找,我陪你挑这个场子。”
林间踩着章俞的胸口,半蹲下来,很和气地跟他说话:“再说一遍,除了我,你还要找谁的麻烦?”
第47章
给章俞长记性是件有点麻烦的事。
这种人讲不通道理, 没有也永远不会有出息,混、不要脸、烂在泥里。
真对上了,要么低头认怂, 要么凭拳头说话。
林间不太喜欢这样动手,章俞要是觉得他挨了那几下、喝了那瓶酒就算扯平,他其实也认。
他不混这个圈子, 本来就没什么大佬之类的包袱,也不觉得这种事落威风丢人。
可现在扯不平了。
章俞其实是个挺能屈能伸的主,没在他脚底下犟多久, 就瞪着充血的眼睛, 哑着嗓子把“过不去了”的对象换回到了他身上。
林间刚要松开他, 余光瞥见什么东西, 伸胳膊在他手边一掠。
皮拍子。
章俞目光一缩, 伸手要抢,眼看林间作势抬手,飞快用手臂护住喉咙, 往边上打了个滚。
林间看着他,扬了下嘴角, 把那个皮拍子扔回他手边。
“你什么意思?”章俞眼底还有点血色, “看不起我?告诉你——”
“看不起, 我小学就不拿着这东西玩儿了。”林间说。
章俞一噎。
没等他恼羞成怒,林间已经拍了拍裤子上的灰,起身站直:“该说明白的也说明白了,我赶时间, 要打你回头约地方。”
他没再多说,转身往小巷外走。
李磊几个跟上来,又有点迟疑地回头。
“你们回头小心点,别跟他的人单独对上。”
林间从火锅店后面绕了半个圈,绕回学校后墙的方向:“他的人手底下脏,有皮拍子,不一定就没有指虎手刺。”
“皮拍子是什么?”吴涛知道剩下的,忍不住问,“也是使阴招的?”
“差不多。”林间说,“纯皮做的,头上是厚牛皮夹铅块,中间有弹簧钢片,徒手就能把啤酒瓶甩成碎渣,沾上就骨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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