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最后把温度计拿过来, 对着灯仔细看了看,松了口气:“要再不好,我就得打昏了我同桌, 扛着再去趟医院了。”
时亦笑了:“本来也没事。”
“对。”林间没再想他这几天烧得昏昏沉沉是什么样,放好温度计,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 “本来也没事儿。”
小书呆子情绪不好的时候身体就容易有反应, 但通常都是埋头睡一宿就好, 头一回让他看见这么严重。
烧到第三天, 他就忍不住把人连哄带诓领到了医院, 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
结果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感冒。
之所以看起来这么来势汹汹,一方面是今年的感冒病毒特别凶残, 另一方面也是时亦的肺功能有一定程度的受损,所以症状看起来要明显不少。
林间坐了一宿, 翻了两遍程航给的那份笔记, 没再问时亦到底是怎么回事。
也用不着问。
时亦放下手机, 掀开被角想透透气,对着他递过来的水杯:“……”
“多喝水好。”林间没忍住笑了,“医生说的,淡盐水保证电解质平衡。”
时亦抬起手, 指了指他手里的那个水杯。
“不好看?”
林间把视线从他手背上那一片针眼收回来,转头看了看杯子:“梁见还送了个大黄鸭的,不过那个大黄鸭看起来不是太聪明,不太符合咱们两个的气质……”
时亦摇摇头,右手比了把枪,左手托着闭上只眼睛瞄准:“啪。”
林间:“……”
他同桌可能确实是太不想喝水了。
林间举着被隔空狙中的杯子站了一会儿,笑得差点儿没端住,顺手搁在桌上放稳当:“不喝了,我同桌都好了,我要请他喝可乐。”
小书呆子的眼睛跟开了灯似的跟着亮,撑着胳膊坐起来讨价还价:“百事。”
“……”林间乐得没收住,摸摸他的头发:“可口可乐加广告费行不行?”
小书呆子挺严格,摇摇头:“冰的。”
林间挺努力地绷了半天,实在忍不住,按着他同桌一块儿趴在了床上。
时亦背后堆了好几层被子,软得不行,被他压着也不觉得难受,及时伸手护了下床头:“小心。”
“不应该保护我吗?”林间抬头,故意得寸进尺逗他,“为什么是保护床头?”
“你还能长。”时亦挺成熟,摸了摸他的脑袋,“床头不能了。”
……
考虑到出汗量,可能有相当一部分都是因为这几天两个人闹得太厉害,折腾出来的。
尤其是屋里好不容易用空调控制到不会着凉的温度以后。
林间及时停下了对着小书呆子戳戳戳的活动,抱着人缓了会儿气,在脑门上亲了一口:“喝不喝水?”
小书呆子咻地变成了小僵尸,直绷绷在他胸口坚决摇头。
“有这么凶残吗。”林间有点儿好奇,伸手过去拿,“淡盐水这么难喝?”
时亦绷了下肩膀,看了一眼那杯淡盐水。
在林间拿着水杯,跟他说这些天咱们得多喝点这种水对身体好的时候,他也没想过这东西能有多难往下咽。
居然还是温的。
喝了这么多天,时亦要比他同桌有经验得多。及时在林间毫无防备灌下去两大口以后扳住他的肩膀,把他上半身往床外换了个方向。
“……”
林间均匀地给他们家卧室洒了个水:“我对我同桌这么残忍,我同桌居然忍了这么多天吗?”
小书呆子真的特别善良。
林间端着水杯,深吸口气:“我要请我同桌喝百事可乐,冰的。”
时亦笑得咳嗽两声,难得学着坐地起价:“一瓶。”
林间又喝了一口,品味了半天,咕咚一声咽下去:“一箱。”
……
时亦的体力毕竟还没恢复,两个人闹了一会儿,林间就把人从被子堆里挖出来,先监督着他喝了顿粥。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好不容易给小书呆子补的那点儿肉飞快地肉眼可见地往下掉,瘦得又开始明晃晃地硌手。
尤其时亦在好好休息这件事上还很不配合。
哪怕输液手上扎着针吊水,也说什么都不愿意多躺着,每天抱着电脑格外专注,一指禅也要坚定地敲打键盘。
据说是要准备复赛的实验考试,他这个刚答应了小书呆子想做什么都可以、想要什么他都帮忙的男朋友甚至都不能拦。
“老万居然这么能沉得住气。”
林间还是那天在办公室才知道时亦预赛居然考了全省第三,挺感慨:“听梁见说,实验班那几个考了省一的,排十名开外都被他们班主任吹上天了。”
时亦喝了口粥,想了想:“竞赛对他们比较重要。”
“对我同桌也很重要。”林间说,“我同桌的同桌终于能一起去陪考了,他现在心情非常激动,很想这就去定好的酒店。”
时亦没被他这一堆乱七八糟的同桌绕进去,把那口粥咽下去,没忍住笑了:“和在家不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