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低头,还在尽力用足够纯洁善良正直的词造句,心脏忽然不听话地蹦起来,在目之所及的视野里翻了个跟头。
门开了。
他也说不清楚具体是怎么个感觉、有什么变化。
但就是知道。
始终牢牢关着那扇门终于开了。
不光开了,可能已经扔到不知道什么天涯海角了。
可能连墙都拆了,拆得满地废墟,扬尘漫天一马平川那种。
他的小书呆子站在这一片废墟中间,眸色湛黑澄净清朗,带着一路风尘跟正在痊愈的伤口,无遮无拦一身孑然地等着他。
林间猝不及防地闭了下眼睛,抬手轻轻碰男孩子浓密深黑的睫根。
时亦不知道躲他,眼睫眨了下,正要说话,已经被林间低头靠近颈间,格外轻格外迅速地咬了一口。
“疼吗?”林间问。
时亦整个人都烫得有点儿不听使唤,嘎吱嘎吱站直,一点点摇头。
根本不是疼。
温热的湿意跟一点点皮肉被揪起来的触感。
触电一样的酥麻像是从被咬的地方蔓开,又好像从脊梁深处的某个地方飞快窜上来。
“你的。”
时亦有点喘不上气,在他胸肩划定的范围里抬头:“没这么轻……”
“那就比这个更深刻。”
林间亲亲他的眼睫:“红笔划圈还画了好几遍勾出来的必备重点那种深刻。”
时亦又碰了碰他的那个牙印,顺着慢慢摸了一圈。
医生说小书呆子的身体太虚,这几天补得还远远不够,裹着被男朋友热乎乎抱着睡了一宿,早上起来这么一会儿,手就又凉了。
整个人烫得都快成小红僵尸了,手还冰凉。
冰冰凉凉的,贴着那个牙印。
格外严谨地挪着检查。
……
林间觉得再这么下去,自己可能要在科目二之前把车在某条没路灯的小路里开翻。
“不行……时老师。”
林间清了下嗓子,握住他的手:“不能再碰了。”
时亦蹙眉:“还是疼吗?”
“不好说,涉及到生理反射的一些知识。”林间深吸口气,“晚上回来给你补课。”
时老师愣了下,眨了眨眼睛抬头。
林间低头,跟着他眨了下眼睛。
……
从一开始就开岔了的两条路终于猝不及防地转了个弯,结结实实撞在一块儿。
林间看着可能是原地石化或者涅槃了的小木乃伊,有点儿沧桑地叹了口气,抱着衣服回了浴室,把水调到了最凉的一格。
第一天回学校上课的大当家和二当家就显得非常的不同以往。
“甚至说不清关系是更好了还是更不好了。”
梁见很警惕,跟大山头的小兄弟们讨论:“以前间哥和二当家会有一个早自习都不聊天的情况吗?”
“没有。”吴涛坐在间哥和二当家后排,托着下巴,“但也没有一个早自习都要手拉着手传纸条的情况。”
梁见:“……”
李磊摸出一沓墨镜,每人发了一个。
“带这个干什么?”吴涛接过来,挺迷茫,“看黑板吗?”
“看屁。”李磊,“保平安。”
吴涛依然迷茫,把墨镜架在脸上,比划着八架在下巴底下耍了个酷。
不知道老万怎么解释的,他们班同学对两个人消失了小半个月的事儿接受的都挺好,谁也没来多嘴问怎么回事儿。
林间跟同桌传了一早自习加半节课的纸条,总算让小书呆子从快涅槃的状态里恢复回来得差不多,跟着老师讲的翻开书。
林间也跟着他一块儿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飞快翻着书,正准备找找讲到哪儿了、还得往前补多少笔记,忽然愣了下。
今天老师讲的那一页下头夹了一摞纸。
什么纸都有,算草纸作业纸打印纸……笔迹跟颜色也都不一样。
有稍微再乱一点儿就认不出来的狗爬字,也有板板正正横平竖直的,还有用铅笔打了横线写得特别清晰整齐的。
甚至还有思维导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