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快到中午了,人们都回家吃饭去了,李老师这才说要收摊了。
姜铮手脚麻利的帮他收起桌椅,然后惊讶又高兴地发现——她居然拿到了两块五毛钱!
之前原主卖一天小玩意儿也不见得能挣到几块钱,而且那还是有材料成本费的。但这个对于姜铮来说,只是投入了些时间。
这笔巨款让她觉得很不真实。
挣钱真有这么简单吗?
姜铮扭头问:“李老师,您是不是算多了啊?”
李老师摆摆手,笑眯眯道:“不多不多,明天我准备提价到五分钱一副。下午两点半,你有空的话就再来帮忙?”
姜铮立刻说“好”,然后揣着钱和那半块烧饼,准备买菜回家。
她边走边想,这么快就要提高价格了?
不过也对……马上就要小年了,小年后又马上是除夕。
除夕后,大家就要忙着去走亲戚了吧。
加上春联这个东西只能过年时候买,这里会识字又会写对子的人又不多,所以一副能装点门面的春联反而能抵上小半斤肉。
毕竟肉可以三天吃一顿,但对联只用买一副就能管一年了。
生意红火是好事,人工成本和贴心服务也值得加价啊。
看来,她和沈二妹可以过个好年了!
姜铮忍不住愉悦的笑了起来。
然而她刚走到果蔬摊子那里,就又被那个杂货铺老板娘给叫住了:“沈光妹,来一下!”
姜铮只得脚步一转,面无表情地走过去。
老板娘正在用鸡毛掸子扫去报纸杂志上的灰,忙着重新堆放书籍:“你大哥让你有空的时候,给他回个电话咧。”
果然又是这个沈光。
他怎么就这么执着?
这么不要脸?
姜铮正色道:“大娘,他要是再打电话来,你就跟他说我没钱,让他别再浪费电话费找我要钱了。”
“什……?什么?”
也不知道老板娘是被灰尘给呛住了,还是被她的话给吓到了,猛地咳嗽得脸红脖子粗。
【你怎么能骗人呢?】
【你今天不是刚挣了二块五,再过几天不就能挣到二十多块钱了吗?】
姜铮骂道:“你特么闭嘴!”
“我挣的钱和他沈光有毛线关系?”
【你们都姓沈,是一家人啊。一家人就该互相扶持、互帮互助。】
【再说你们虽然现在省吃俭用,但能为家族捧出个大学生,难道不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吗?】
“‘互相扶持、互帮互助’?他沈光配吗?他啥时候管过这可怜的姐妹俩?”
“你是青光眼还是白内障,还是非要装瞎到底?”
姜铮继续骂道:“就算捧出个大学生很稀奇很光荣,我也不一定非要那么干吧,我就不能自己去读书考大学?我就一定要呕心沥血的捧他这么个白眼狼?”
“他要钱我就得给他打钱,好让他快快乐乐的过个好年,然后让我和沈二妹饥一顿饱一顿的,甚至是被饿死冻死?”
“凭什么?”
“要么你给我滚来当沈光妹,要么就给我哪儿远滚哪儿去!!”
【……】
见系统终于销声匿迹,姜铮这才调整了下情绪,语气平静地跟老板娘说:
“我爸妈前年人没了,我哥又去大城市上大学去了,家里就剩我和妹妹相依为命,日子过得可真是太苦了。”
“我们每个月要给他打二十块钱生活费,然后俩人靠着剩下的几块钱勉强能活。可谁知他这回居然张口就要三十块,我们上哪儿给他弄三十块出来啊……”
姜铮抽噎了下,指着自己继续说:“您看看这大过年的,我们身上穿的衣服和鞋都还是破破烂烂的,家里也实在是快揭不开锅了。我妹昨天还差点被饿晕在家里,实在是没钱再给他打生活费啊。听说大学里都能勤工俭学的,他自己也能想办法挣钱啊是不是……”
“大娘您以后要是再接到他的电话,就请这样实话实说转告他吧,麻烦您了。”
姜铮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一点也没压着,引得周围人投来了一片同情的目光和窃窃私语:
“是哪家的大学生,这么无耻啊?”
“既然都上大学了,那肯定是成年人了。但看这小姑娘都还没成年呢吧,她哥居然好意思一再伸手要钱??”
“真是天可怜见的,也不怕遭报应哟!”
老板娘也忍不住打量了她一番,见她果然衣鞋破烂、脸皮蜡黄、头发干枯毛糙,端的一副可怜相。
再一想她说她哥居然每月要花二十块生活费,她顿时眼皮一抽,心想这沈光也太不是个东西了,学问是白读了吗,哪儿能这么对自己的妹妹们啊!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认真地说:“好,我知道了。”
“光妹儿你们也是够苦的……有啥大姨能帮上忙的,你就直说啊!”
姜铮冲她笑了下,顺水推舟道:“那您家有没有什么废报纸之类的……我家纸窗破了好多,夜里冷得不行,我正在四处找废报纸,准备重糊一下。”
家里居然还是纸糊的窗户?
开杂货的老板娘简直能够想象出来,两个可怜弱小又无助的小女孩在纸糊的屋子里抱头痛哭、嚎啕流泪的悲惨样子了。
她眼眶一酸,转头就翻出一大堆破烂的废报纸,连带半瓶胶水一起递给她:“够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