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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买了一只糖葫芦,傅妹妹送给你吃。”

傅茵知道他家没钱,自己应该都没吃过糖葫芦,她摇了摇头说:“糖葫芦又酸又涩,我早就吃腻啦。”

“那....那这个松子糖呢?”石头摸了摸口袋,掏出了一个用糖纸包着的松子糖。

傅茵犹豫了下,男孩手里的糖已经有些软化了,糖纸皱皱巴巴,黏黏糊糊的,看起来他似乎藏了很久。

怎么办要吃吗,这糖有点脏啊。

可是他这样看着她又好可怜的样子,被宠的娇气十足的小姑娘纠结的伸出了手。

“欸,松子糖,小石头有心了,是我家娇娇喜欢吃的,老夫长这么大没吃过糖,这丫头也藏的严实,今天这颗就给老夫尝尝吧。”有一双大手突然出现,拿走了那颗糖塞进自己嘴里,顺便揉了一把男孩毛躁的头。

石头失落了一瞬,又重新扬起笑来。

傅茵眼睛瞬间亮起,“阿爹!你回来啦!”

她举起双臂,高大的男人顺势就把她抱了起来,傅誉爽朗的大笑一声,“哈哈哈哈哈,乖女儿,有没有想爹爹啊!”

“嗯嗯嗯!”三头身的傅茵坐在男人结实的肩膀上,笑容灿烂若春花。

“跟你石头哥哥道谢,咱们回家喽!”

傅茵乖乖巧巧的抱着男人的脖子,露出一双小梨涡,对男孩甜甜一笑,“石头哥哥再见啦,谢谢你的糖哦,爹爹和我都很喜欢!”、

黑葡萄一样单纯清澈的大眼睛,比牛乳还要白的皮肤,这个妹妹甜甜的,软软的,比他珍藏了好久的糖还要甘美,石头愣了好久,嘴上的笑一直到家也没停过。

时间一晃而过,就在傅茵以为这辈子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下去的时候,傅誉死了,她没见她爹最后一面,那天一身煞气的侍卫提着刀围住了傅家,苏氏受不住爱人去世的打击,上吊自杀了。

那些侍卫撞开门,傅茵一抬眼就看到了三尺长的白绫,她的弟弟被压在地上,无力的挣扎,傅茵冲过去救他的时候被强硬的拉开,只来得及塞给他一只金耳环。

朱红的大门贴上封条的那一刻,她恍惚的想,她最终还是被抛弃了,她爹死了,她娘也丢下他们走了,她突然怀疑他们真的爱她吗,父亲是言官纵然固执可这些年已经改了很多,他为了不拖累家人,已经很少顶撞皇帝,为什么突然想不开,她娘也曾说过,万一家里有个意外,她就算拼了命也会护着他们姐弟。

为什么呀,明明不该是这样的。

一个男孩跑来,气喘吁吁的拉住她的袖子,他对她说:“我不叫石头,我娘说我爹姓霍,叫霍海,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即使我娘恨他,却不希望他讨厌我,所以我叫霍深,傅妹妹,你等我,等我考上功名,一定会将你赎出来!”

傅茵突然落了泪,煞白的脸没有一丝表情,她问:“我可以相信你吗?”

“嗯,信我!”

傅茵慢慢张开眼,她俯在软塌上的一方紫檀木小案几上,眼神没有焦距的看着窗外的景,有新竹抽条一夜就长了三尺高,也有旧叶落下埋入泥里。

花开花落,可到底也不是原来那朵花了。

其实人都是会变的,她这些年断断续续寄给霍深很多钱,一开始霍深会生气的拒绝,并原封不动的还回去,时间一长,许是被她打动了,又或许是家中拮据他才接受了那些钱,渐渐的,他也习以为常了,有时候没钱了还会主动向她‘借’。

习惯是最可怕的,霍深已经习惯了傅茵的付出,对他来说无论他做什么,傅茵都不会拒绝他,傅茵将他宠的忘了分寸,所以在裴执提出用傅茵来换取官位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傅茵的感受,而是如果阿茵知道,一定会主动献身来给他铺路。

时间会将一个人打磨的面目全非,霍深早就忘了幼时自己怀着怎样赤诚的心意,对一个姑娘说,信我。

只有傅茵还没有从那一天走出来。

裴执掀起珠帘的时候,傅茵刚好打了个哈欠,眼尾挂了些泪珠,顺着白净无暇的脸滑落,女子落寞的伏在窗边软塌的紫檀木小案几上,脆弱的像个易碎品。

他脚步一滞,不动声色的将信件塞进了衣袖内,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眼前,修长的手钳制住她的下颌,拿起手帕给她擦拭了下眼泪。

“哭什么,跟着我,就这么让你委屈?”

第9章我会试着喜欢你

傅茵一脸迷茫,她轻轻摇了摇头,“我没哭。”

裴执也习惯了她的口是心非,他漫不经心的嗯了声,松开了手,“今日回来晚了,给你带了些东西。”

男人的声音有些凉意,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从刚才开始似乎周身的气压似乎很驳杂低沉,冰山一样沉静的表面下像是沉睡着一座火山,傅茵下意识的绷直了薄背,善解人意道:“没关系,我不在意。”

“.......”糟糕,话刚出口,她就想再吞回去。

四周冷寂了一瞬,傅茵小心翼翼抬眸,看了男人一眼,浓密的睫毛半遮住冰冷的瞳孔,他的下颌绷的紧紧的,唇角下压,小动物般的直觉瞬间叫嚣着让她逃离,傅茵指尖微抖,悄悄往软塌里缩了缩。

将她害怕的动作收入眼中,裴执敛眸,压了压情绪,轻嘲了一句,“呵,也对,你讨厌我,甚至是恨我,又怎么会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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