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一个个熟悉的头颅,掩埋在血污下,绝望的眼神投向无限阴霾的天空,满满的都是怨恨。
全身都是血,他的,不是他的。这些腐臭的血液像是蛆虫一样在他身上蠕动,甚至咬破他的皮肤往里钻,在肌肉和表皮之间游动着,繁殖着,瘙痒的感觉从皮下传来,怎么抓挠都无法消除,那是深入骨髓的痒。
惊醒。
林觉急促地喘息着,身上压着厚重的被子,阳光透过窗帘肆无忌惮地照进了寝室。
他茫然地坐了起来,寝室里静悄悄的,只有上铺的呼噜声一直在响。
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
林觉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刷地掀开被子跳了下来,对床的江伟正睡得香,周五晚上他向来打游戏熬夜,估计又是天快亮才睡,此刻正是睡得最死的时候。
看到室友安然无恙的睡脸,他忽然松了口气。
果然,只是个噩梦吧。
再打开手机,才7:30,翻翻通话记录和短信也都是日常讯息。
一切都毫无异样。
可是梦里的那种绝望和阴暗感是如此强烈,被撕咬的疼痛,湖水的冰冷,身体的虚弱,每一种感觉都深深地镌刻在了记忆里,以至于此刻的平静安逸才像是一场梦。
林觉下意识地摸向肩膀,那里完好无损,根本没有伤口。
他彻底放下心来。
但是,如果那真的只是梦……
这里是不是真的存在一个叫宋寒章的人呢?
临床医学,大四,就住在这栋寝室楼里。
大概……也只是梦里的人吧。
不知怎么的,又觉得有点失落了。
难得的周六,一大清早就被噩梦吓醒,现在浑然没了睡意。林觉只好穿上衣服,准备去享受一下难得吃到的学校早餐。
刚到宿舍楼下,一阵冷风吹来,林觉打了个哆嗦。
天气还真是越来越冷了。
几个学生打打闹闹地从他面前走过,三五成群地相约去外面玩。还有穿着短裙的女孩子路过,那个衬衫短裙的打扮让林觉一下子想起了周玉秀。
只是个梦而已。
林觉揉了揉额角对自己说,大步走出了寝室楼。
漫步在周六早晨的宿舍区内,安静又生机勃勃的氛围让林觉整个人都从昨晚的噩梦中转换了过来。
他深吸了口气,一步步向食堂走去。
脑中想着食堂美味的葱油拌面和荷包蛋,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林觉脚步轻快地走到了食堂外。
忽然,他停下了脚步。
他看到了两个熟悉的人,一个背对着他正在和第三个人说着什么,另一个闲闲地揣着口袋站在一旁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