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妈妈……他们还好吗?”张嘉低声问道。
张思嘉偏了偏头,回了他一个扭曲的笑容:“他们已经疯了,疯到根本接受不了我和你的不同。所以我把临渊带回家,告诉他们我是个同性恋,你真该看看他们那时候的表情哈哈哈哈哈……他们歇斯底里地质问我,问我怎么可以是个同性恋,还给我看你和你女朋友的照片。可我为什么不可以和你不一样?我他妈根本就和你不一样!”
张思嘉猛地从左临渊手中夺过弯刀,一步步向手无寸铁,技能又冷却的张嘉走来:“我的好哥哥,你已经被困在这里太久太久了,久到爸妈的头上已经长满了白发,久到我已经从一个婴儿长到今天可以站在你面前跟你告别。这个世界上不需要同时存在我们两个人,你已经离开这个世界太久了,请不要再打扰我们了,你就乖乖地、听话地,给邹莉莉陪葬吧。反正你那么爱她,现在她死得这么惨,一个人多寂寞啊。我还记得你给她写过情诗,夹在自己的日记本里,妈妈也拿给我看过哦,你说要和她共度人世间甜蜜的岁月,然后在落满月光的幽冥重逢。哥哥,你可不能食言啊。”
“动手!”
宋寒章冰冷的声音响起,柳清清手中的技能符文瞬间激发,地面的隆起从她的脚下一直奔向张嘉两人所在的地方,本来就脆弱的天台地面猛然倾斜,向着外沿的深渊滑去!同一时间,顾风仪手中的弩箭对准慕秋宁射出——弩箭命中毫无防备的慕秋宁的胸口,她尖叫一声,在失去重心中滑向天台外!
【2022减员1人,存活人数为5人,4道刻痕转移。】顾风仪也意外了一下,看来命中胸口就判定慕秋宁会死亡,所以哪怕她和白露霜一样是坠落而死,刻痕也被转移给了顾风仪。
一片坍塌的烟尘和混乱之后,已经崩塌了三分之一的天台上处处都是险境,慕春宁险险攀住坍塌的天台边缘,同样幸运的还有张嘉,可令人惊讶的是他不但一手拉住了天台边缘的栏杆,另一手竟然还拉住了张思嘉!
已经彻底悬在半空中,只要他一松手就会坠入下方地缝熔岩中的张思嘉!
PS:为什么张思嘉不恨父母反而恨张嘉呢,因为成长在那种环境里的人连对施加伤害的人产生恨意都不一定做得到,反而把仇恨转嫁给了张嘉,心理上会有一种保护机制。就像经常有社会新闻,被父母忽视甚至虐待的孩子往往会比被爱着的孩子更加孝敬父母,用这种行为来获取认同。不过本文不是讨论这种严肃问题啦,作者也不学心理,如有不当之处请多包涵。
第26章 死亡与情诗(中)
“思嘉——!”左临渊有如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
挂在天台边的慕春宁迅速爬了上来,对苏甜吼道:“愣着做什么!拦住他们!”
她们得为左临渊争取到时间,将张思嘉救上来!
苏甜战战兢兢地看着突然发难的对手,咬牙按住手腕上的符文,大面积的雷暴从她脚下疯狂向前推进,蓝白色的光弧在黑暗中疯狂跳动,迫使林觉等人暂避锋芒。
已经被激起了杀性的林觉左右闪避着雷暴,随时都准备冲上去将2022的人一鼓作气地消灭干净。
悬在半空中的张思嘉脑中一片空白,他怎么也不敢相信在这一刻救了他的人竟是他倾注了满腔恨意的哥哥。张嘉紧紧拉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用力攀住脆弱的天台边沿,水泥顶面正不断剥落,无数细小的碎块“哗啦啦”地倾泻下来,好似下一秒两人就会一起坠入深渊。
这像极了张思嘉少年时的梦,他总是梦到他和张嘉站在高楼上,迎着呼啸的狂风,他歇斯底里地向他憎恨了二十年的人倾吐恶毒的词语,怨恨他、诅咒他、让他立刻死在他面前,就好像这样可以让他内心涌动的黑色洪流平息。
梦里的张嘉总是很安静,静静地看着他发疯,听着他恶毒的话语,忍受着他不公正的憎恶,直到他骂够了,疲惫了,终于平静了,他才张开嘴,对他说……
“思嘉!拉住我!”左临渊已经冲到了天台边缘,此时三分之一的天台部分已经坍塌,剩下的部分也岌岌可危,他将手中的复合弓伸向张思嘉。
张思嘉看着伸向他的长弓,又看向拉着他的张嘉。
张嘉低下头,一脸咬牙坚持的痛苦:“你快拉住它上去!”
张思嘉愣愣的,求生的欲望让他伸出手,用力攀住左临渊递来的复合弓。
“小心!”慕春宁突然高喊了一声。
左临渊回过头,顾风仪的弩箭已经瞄准了他。
这个时机卡得极准,堪堪卡在他最不能动弹的一刻——如果他想躲开,势必要松手;可如果他不躲开,他必然会中箭。
箭矢离弦射出,肩膀中箭的左临渊大吼一声,用力将张思嘉拽了上来,两人重重地跌倒在地上,两个成年男人的体重让不堪重负的水泥顶再次出现一片裂纹,张思嘉惊恐地坐了起来:“张嘉——!”
裂纹飞快蔓延,冲向2012的队伍,四人连同半死不活的杜城一起塌陷到了下一层,和砖块碎石一起摔在地上。
“我……”一个“操”字几乎要冲口而出,林觉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旁的宋寒章,硬生生把那个字在嘴里憋成了文明程度略胜一筹的“靠”,他看着天花板上巨大的窟窿郁闷道,“这还怎么上去?!”
“现在张思嘉和左临渊都没死,人数上我们并不占优势,坍塌也很严重,真的要在这里决战吗?”顾风仪问宋寒章。她不是很赞同在这里硬拼,现在对方只减员1人,实力上两队相差无几,真要在这里拼个你死我活胜负还不好说,她宁可在校园里玩游击战,毕竟她的蛇感和潜伏技能非常适合暗杀。
宋寒章看着头顶的坍塌部分,摇了摇头:“走吧,我们撤退。”
林觉遗憾地叹了口气,低头看了一眼灰头土脸在地上呻吟的杜城,手中的长枪往他胸口一刺,他瞪大了眼,张开嘴发出“喝喝”的声音,很快就咽气了。
【2002减员1人,存活人数为1人,6道刻痕转移。】楼顶上,张嘉所在的位置幸运地避开了刚才那一轮的坍塌,虽然情况比之前还要危险,但他还攀在半塌的楼顶上,没有掉下去。
张思嘉也不知道自己此时的复杂心情究竟要作何形容,他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向前走了一步。左临渊一把拉住了他:“别过去,那里太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