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忠也知道自己的相貌有些可怕,但他也没办法不是?这是爹娘给的,他能咋办?
他也偷偷跟宁副帅学着怎么笑一笑,想要洗刷自己的冤屈,结果他尝试着笑的时候,生生将一个姑娘吓得晕了过去……
奎忠就放弃了,凶神恶煞就凶神恶煞吧,反正他这辈子,最可能的结局便是战死沙场,要会讨女孩子欢心做什么?
可是从他见到苏娇开始,他就没有在苏娇脸上发现过害怕的情绪,自己在她眼里,仿佛就是很平凡的一个人。
奎忠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摸了摸脖子,伤疤没消失啊,摸着还很硌手,一定看起来很狰狞。
可苏姑娘怎么就不怕呢?不仅不怕,她还瞪了自己,他反而有点害怕……
奎忠想起宁副帅的话,果然是萧帅看上的姑娘,就是与众不同。
……
苏娇取来了药箱,依旧沉着脸,奎忠全程闭着嘴,不敢多言。
“裤子卷上去,鞋袜脱了。”
苏娇在一旁的盆里净手,又让人给莫名脱了鞋袜很不自在的奎忠打了水清洗了一番。
“苏、苏姑娘,你这是要给我施针?”
“不然呢?欣赏你的美腿?”
奎忠:“……”
他堂堂七尺男儿,有种莫名的害臊怎么回事?
秀巧给苏娇卷好了袖子,捧着针囊站在一旁,最开始她看到姑娘用手去摸男子的胳膊腿儿,双腿抖得要晕过去,到如今,她已经可以面不改色的配合姑娘。
因为姑娘说,治病的时候,那些胳膊腿儿都不是胳膊腿儿,那就是一块有病的肉。
医者眼中不分男女,只有病患。
苏娇给秀巧做了很多工作,洗脑洗得哗哗的,总算让小丫头勉强接受了这一观点,虽然苏娇也知道,要让秀巧完全看开也不可能,但人不能要求太多嘛。
奎忠腿上膝关节已经有病变的迹象,苏娇取了阳陵泉和膝眼穴,配以脚上的商丘穴,以捻转法进针,待得气后用强刺激泻法,之后得留针二十分钟。
留针的时候,苏娇又取出了炙药,用雄黄和斑蝥研成的细粉,以蜂蜜适量拌成糊状,又放了适量的麝香,她在奎忠按压疼痛的点上,放了米粒大小的药糊固定住。
等留针结束,苏娇收拾好东西,“你的病得治一阵子,就暂时住在这里吧。”
苏娇拍了拍手,方才奎忠给的诊金她看了一下,算上吃住的费用都绰绰有余。
“苏姑娘,我这病,大概多久能治得好?”
奎忠心里没底,“那边还等着我回去呢,太长时间我耽搁不起。”
“耽搁不起也得耽,你给宁大人写封信去,等好了我自然会放人。”
还没开始治呢就惦记着走,这么厉害怎么不上天?
苏娇瞪了他一眼转身走人,过了一会儿真让人送了笔墨纸砚过来。
奎忠坐在桌前沉思了许久,这信,他应该怎么写呢?
……
苏娇给奎忠贴的小药糊,两到四个小时会发热有刺痛感,八到十二小时起泡。
她不厌其烦地过来查看,有的泡起大了,她会用银针小心地挑破放液,再仔细地处理妥当。
奎忠看到苏娇认真地在自己布满伤痕粗糙丑陋的腿上忙活,像对待一样珍贵的物品一般,他心里的惶恐慢慢消散,不由地生出一丝敬佩来。
“苏姑娘,信我已经写好了。”
苏娇弄完之后抬眸,桌上果然放了一封封了口的信。
“送去哪里,我让人去驿站跑一趟。”
奎忠给了她地址,苏娇让他好生休息,安心养病,带着秀巧出了屋子。
苏娇站在外面扭了扭脖子,听到两声清脆的声响,她活动了几下胳膊,一抬眼发现不远处站着个人。
“瑞文哥哥?这个时辰你怎么还没休息?”
苏娇有阵子没见到朱瑞文,朱家有了进项之后,家里的男子更是忙的脚不沾地,轻易见不到一面。
苏娇走过去,朱瑞文往她手里塞了一个小油纸包,“回来的路上看铺子还没关门顺手买的,你晚上不是有吃点东西的习惯吗。”
苏娇接过来只觉得入手还是温热的,一丝丝诱人的香气飘出来,她精神振奋,这味道,是黄记的灌汤肉包,她回回出府都会特意绕路去买来吃。
可是黄记离与他们家一个东一个西,哪里能顺路?
朱瑞文朝奎忠的屋子看了一眼,“这个人,是宁大人介绍来找你瞧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