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初樱却只拿眼一扫,便又剔除去十来张,再重新选过。这样一上午就忙过去了。
皮子找好了,石初樱又带着丫头们配线。缝制绒缎的丝线、缝制狐皮的线以及绣花的丝线都是不一样的。
玉羽负责按照石初樱的要求配线,她捧着一个笸箩过来,“夫人,缝皮子的蛟线找到了,好几大捆儿呢,三五件也尽够了;银线也不缺,只绣线如何配色夫人还得细细说给奴婢,这样才好寻出来分线。”
石初樱就这玉羽的手看过,轻声交待:“蛟线搁下,先把银线和黑丝线搓了,绣线还不急的。”
“哎!”玉羽应声。
石初樱拈了蛟线动手缝制狐皮,只脑子里却还想着添人手的事。别的不说,连分线的丫头都没有,总的有些打下手的人啊……
“玉竹!请悦姑姑来!”
第九十三章男人们
楚溆出了府门脸上哪里还有嬉笑的神情?两个随从见他出来连忙递上马鞭,楚溆瞥了两个随从一眼,几人翻身上了马,打马往胡同外行去。
马儿跑了片刻便出了胡同来到外面的街道上,楚溆瞄了瞄附近无人靠近,就着人声遮掩,出言问道:“昨天的事,可打听出来了?”
“回主子的话,那‘彩练阁’的伙计早就吓坏了,咱们一问就全说了。”
侍风的手段楚溆是知道的,他审人,连江湖杀手也要抖几抖,更别说这样一个普通人了。
“说!”楚溆拿了马鞭轻轻一敲马屁股,马儿便又替踢踏踏小跑起来。
早在昨天楚溆跟着石初樱到处逛铺子的时候,侍风就得了主子的吩咐开始调查事情的起因和经过了。昨晚又连夜问了几个跟着出门的丫头,连悦姑姑都被‘约谈’了。不过事关重大,谁也不会有什么不满,而且,说起来她们这些人也真给吓得够呛。这边一问,那边就竹筒倒豆子全说了。
然而,事情真的很简单,完全没有他们想的什么预谋或阴谋,“……几方面的问话对起来,确实只是意外。”倒是跟五城兵马司的案卷对得上号。
“是意外就好!叫护卫暗中保护夫人!”不是楚溆多疑,实在是他根本就觉得最近有些暗潮,而‘万毒消散’又名声大噪,使得他不得不小心谨慎些。
“是!”侍风和侍电应声下来,侍电更是立刻拨转了马头回去安排。其实两个随从心里都觉得就夫人那身手,别说他们这样的,就连主子恐怕也不是夫人的对手。
侍风悄悄瞄了主子一眼,暗自腹诽:指不定谁护卫谁呢……
楚溆冷眼淡淡地瞟过来,侍风顿时一个激灵,连忙端正了身姿,一夹马腹往前赶去。
主仆两个策马一路小跑赶到了宗室侍卫营门前,两人下了马,把缰绳扔给仆役,楚溆便大步流星进了执事房。
“溆二哥,您来了!”
“兄弟,早啊!”
……
执事房里已经来了好几个人,大家伙见到楚溆都笑嘻嘻地打着招呼,几个平时就没正形的更兼挤眉弄眼。楚溆全当看不见,大马金刀地往椅子上坐了。
“哟!溆二爷,您来啦!今儿个喝什么茶?”照管执事房的茶水仆役正拎着块抹布四下抹,见到楚溆连声热情招呼着,连声音都格外谄媚。
“松针茶!”
侍风连忙拿了钥匙去开柜子。
他们这些侍卫平时在执事房里有自己的柜子,放些替换的衣裳、伤药以及日常的生活用品。多数时候这些私人用品是自己的随从照管着,但也有时候两个随从忙不过来,便招呼茶水管事泡个茶,拿个药什么的,临了绕他点银钱就是了。
“我说,溆二哥,我可听说了,昨个儿您可是大出风头了啊!整个东市的青砖上,都留下您的脚印了吧?”
楚溆冷冷撇了眼说的人,这楚藤平时就是张臭嘴,顶不招人待见的,此时说的话也一样讨打。不过楚溆不屑跟这样的人计较。
那人讨了个没趣,也不气馁,仍是笑嘻嘻地靠过来,道:“溆二哥,您的松针茶能赏兄弟一口不?”
楚溆的茶,除了云露山茶就是松针茶,这两样都是石初樱给备下的。如今他早不喝外头的茶了,就连出门也是侍风或者侍电带了自家的茶现泡。
整个侍卫营差不多都知道他这儿的好东西多,偶尔来讨要些也是有的。都是宗室人,楚溆多数时候大差不大的也意思意思,大伙儿跟着喝两杯而已。
不过,楚溆今天却傲骄了。哼,一边看老子的笑话,一边还想占老子的便宜!?真当他楚溆拉不下脸来了?
侍风见主子冷肃着脸没出声,眼珠子一转,笑嘻嘻地接话道:“对不住了藤大人,这两天我们夫人没空,我们主子这儿还没添东西呢。您瞧,这壶泡完就剩点儿茶叶末子了……”说完,还把茶叶罐子倾了给楚藤看。
楚藤探身看了看,撇着嘴摇摇晃晃地走了。
其他人见了暗自发笑,却都没人理睬。
“咳!”这时候侍卫营的副统领楚骁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
“大人!”执事房里的人立马都起身行礼。
楚骁摆摆手,“没事、没事,你们聊!楚溆你来一趟。”说着迈步往自己的办公房走去。
楚溆整了整衣袍跟了出去。
“……昨天是怎么回事?”楚骁上下打量一番楚溆问道。
东市的事,尽管东城指挥使处置得,并当没发生什么大事故,但这么大的状况少不得要上报兵部,事情又涉及宗室,说不定今天兵部和宗人府都要问话,他们这些人总要事前有个谱,也好应对一二。
楚骁认真地看了几眼楚溆,这个属下人才难得,这些年也是干的不错,人也低调老实,怎么自打娶了媳妇就状况百出的?也不是说他惹事,怎么说呢,说高调?也不准确,人家也没故意张扬什么;说是非多,好像也是别人先找上他的……反正是不消停!
楚骁的手指轮番敲打着桌案,心思千回百转。
楚溆睇了副统领一眼,微一蹙眉,这事没什么秘密可言,倒也没必要遮掩,当下把侍风调查的结果捡能说的说了,总之,目前来看纯属意外。
听说是安远伯府上廖望之的媳妇惹下的事,楚骁往椅子上一靠,扯了扯衣领道:“这个唐玉梅,真是哪有她、哪多事!廖家好歹也该管一管!”
楚溆抽抽嘴角,心话,怎么管?认真论起来也没犯什么错,不过是‘惊喜’了一番而已……
“承智啊,昨个这事可不小。说不定这两日上头有人来问话,你心里可得有个数啊。”
“谢大人关照!”楚溆拱拱手,这个顺水人情也得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