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扣一解,程聚慢条斯理的将裤子退到膝盖,内裤上是卡通人物,黄色的海绵宝宝,女人打趣他,“童心未泯呀!”
程聚的大腿裸露,寒风一吹,渗起鸡皮疙瘩,女人闷哼一声,娇嗲嗲的催促,“死鬼,我要。”
他眼里的火苗烫人,接着很扫兴的问了句,“有套吗?”做这一行的,接客接多了,有些病自然染上了,他还年轻,可不想贪图一时享受,毁了后半生。
女人眼眸一暗,回头,扯着嗓子不耐烦朝他吼了句,“你他妈到底做不做。”
女人的声音仿似从胸腔里挤出来的,在空旷的巷子里格外响亮,撞在墙上有回音激荡。
程聚被她吼得一愣,怔在原地,后知后觉遭女人吼了一通,将女人一推,按在冰冷的墙上,没有任何前戏。
她死死咬住下唇,拼命不让自己发出声来,墙上的灰都给扒了一层。
“给老子叫出来。”程聚探手去扳她的嘴巴,她一偏头,他掌心抹了一道红色胭脂。
她不发声,程聚就加大动作幅度,腰上永远有使不完的劲,女人仿若随风飘荡的浮萍,刚从水里捞出来。
半个小时完事,过程是痛苦的,女人倚着墙壁,双腿不住打颤,程聚提上裤子,女人伸手抓住他的皮带,生怕他走了,眼里闪着光,“钱。”
程聚见她脸色不好,回想刚才许是用力过猛了,心下一软,掏出五十元递给她,女人紧紧捏住钱,缓缓蹲坐在地,披头散发。
程聚也没急着走,见她半天没动,捞起她半个胳膊,把人提起来,“我送你回家。”
女人仰头看他,脸色愈加惨白,说了一个字,“烟。”
程聚倾斜半边身子,撑着她软绵绵的身子,眼尾一挑,“出门没带。”
“又骗老娘,你身上不仅有烤串味,还有烟味。”虽然烤串味盖过了香烟味,不浓厚,但她鼻子灵,隐隐闻见淡淡的。
“狗鼻子。”程聚下意识的刮她鼻子一下,从屁股兜里掏出干瘪的烟盒,抽出一根递给她,发现她呆楞楞的盯着脚尖,半张脸隐在黑暗中不明所以。
“喂。”
他把香烟点燃,缭绕的烟雾腾起,一端送到她嘴唇边,刚才在混乱中抹去了她艳丽的口红,女人的薄唇此时透着粉色的莹润,像草莓味的糖果。
她刚张嘴要含住,程聚鬼使神差的将烟头一掐,丢在地上重重踩了几脚,含混的说了句,“女人,少抽烟为好。”
第2章 黑夜
男人走远了,林海棠一瘸一拐的上楼,楼道的声控灯早坏了,一片浓黑,她摸索着生锈的铁栏杆往上爬,一上台阶就牵扯屁股痛,两腿他妈的还使不上劲。
她在心底反复把男人祖宗十八代问候一遍,妈的,一点不怜香惜玉,没开荤的豆芽菜,把她往死里搞,没见过哪个男人比他精力充沛。
转念一想,这个男人完事后主动送她回来,跟以前那些提起裤子就走的男人大相径庭,算不上讨厌,也谈不上好感,毕竟出来找小姐的,没个正经的人。
她回到出租屋,烧了壶热水,用温水洗了身子,换了内裤,忙活了大半天,眼皮直打架,一看时间,六点半,天光隐隐透亮。
正躺在床上,屁股被压着就痛得厉害,她不得不侧着身子缓解疼痛,又啐骂一句,“狗娘养的死男人,几辈子没操过女人。”
她眼一闭,外头的摊贩开始忙活,推车的铁轱辘滚过破旧的石板,特别刺耳,拉响了警报似的。
她一时半会被这声扰得睡不着,睁眼,盯着墙壁发神,想起马上到月底,花销大,房租费水费电费压积,顿时有喘不过气,而且林燃今年上大学要学费和生活费,费用算下来,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她脑仁就发酸。
没钱愁死人,她出来做了半年,瞒着家里人,对外宣称在饭店当服务员,虽然两者归属服务行业,但不是同一性质,她干的事见不得人,尽量躲着避着,白天睡觉,晚上街上人少的时候才出来拉客,还不能太显眼的站大街,怕被警察兜住就麻烦了。
要说她干这行业也是迫不得已,前几年顶替人坐牢,扛了偷税漏税的罪名,三年的牢狱,她拿了十万,一从牢里出来还要解决家里的债务,七零八碎的,十万差不多就用完了。
她没多大文化,找不到好工作,到城里来打工,辗转过几份工作,也没能做长久,她起初生活艰难,又要开销房租,还要供养读书的弟弟,幸好弟弟读书没给她丢面子,成绩名列前茅,她苦点累点也没关系。
经人介绍做这行挣钱快,她二话不说就干了,第一次做的时候大出血,在医院躺了两天,她当时咬咬牙也挺了过来,所以女人干这一行也有风险,遇到怜惜你的男人,一起共赴巫山云雨,要是遇到像昨晚那个男人似的狼吞虎咽,她非得佘了半条命不可,只剩一堆骨头渣。
林海棠翻了个身,闷哼一声,打算明早去药店买点东西擦擦,毕竟男人就喜欢女人身上两个地方,一前一后。
她越想越多,脑瓜仁一扯一扯的疼,伴着疼痛,昏沉沉的一觉睡到下午三点多才醒,饿醒的,想起昨晚那个男人身上的烤串味,胃里就泛空。
打算下把面,丢几片菜叶,凑合着吃,结果停水停气。
近几个月,发生停水停气的次数不少,人为原因,西边拆迁,上级领导说把房子拆了,施工队就开挖,也不按规矩办事,指哪挖哪,深埋地下多年的管子又不经碰,一挖就破,市政的来修了几次。
家里不能呆,时间还早,决定上诊所拿药,她裹紧大衣出门,没化妆,身材高挑,模样清丽,不施粉黛也好看,只是她接客怕碰见熟人,每次都把自己化成鬼样,最好连亲爹亲妈认不出才好。
路过三楼的房东家,房东两口子吵架,动静挺大,夹杂着孩子的哭声,整栋破楼随着哭音颤,下一秒就要塌了似的。
她想起以前住在楼上的一对租户,男的嗜酒,喝醉了就用皮带打婆娘,女人撕心裂肺的哭,直喊救命,她当时住在楼下,大冬天的,盖了两层棉絮,女人的哭声特别瘆人,林海棠躺在被窝里抖成了筛子。
两个字,害怕。
四个字,怕得要命。
她真怕那女人被男人用皮带活活抽死了。
派出所的来调解,好言相劝夫妻和睦,但那男人觉得家事不要外人插手,后面下手打得更狠,女人受不了,跑了。
女人跑的那天,林海棠下班见过她一次,鼻青脸肿,头皮都被扒拉了半块,缠着绷带,整个人像被抽走魂儿似的,拎着一小包红蓝相间的蛇皮口袋,蹒跚的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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