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温润儒雅的人,现在变得冷意难掩。
许槿欢被他这样大的变化吓一跳,屋内静了片刻,她轻声说:“今日和我母亲去城外的寺庙上香,碰见了太子身边的两个人。”
跟踪一事本来还待确信,秦默骞这话一出口,就不用怀疑了,祁承策就是要对她出手,可是为什么?
他这个太子当的好好的,何以冒险?
秦默骞攥紧了拳头,神情冷冽,声线微凉:“许夫人,劳烦您派个常将军熟悉的人跟着我去一趟将军府,我尽快带一些人回来,免得夜里有贼人来犯。”
“好。”常氏答应的很快,对自己身边的人招招手:“这位是服侍我多年的人,你带她去,我兄长认得她。”
秦默骞了然,拱手道:“那在下这就去了,很快就回来。”
“秦公子小心些,可别被贼人盯上了。”许槿欢趁他没离开,着急慌忙的说了一句。
得到她的关心,秦默骞沉重的心情散去不少,温声答应:“有许姑娘这句话,在下定会好好小心的。”
这话说完,便带着人走了。
“夫人,先用膳吧,再等下去就凉了。”外面的婢女又来催促。
常氏想着今日是等不到许太傅回来了,哪怕没有胃口,也要先填饱肚子,于是点了下头:“让人端上来吧。”
不一会儿就端来了几道菜,许槿欢跟着去里面的屋里用膳,坐在桌前连筷子都不想动。
常氏往她碗里夹了些食物,说:“秦公子已经去你舅舅那儿借人了,也说了你爹爹不会有事,别放在心上了。”
常氏长叹一声,将筷子放下,眼神放到对面的女儿身上移不开。
许槿欢被看的心里没底,不自觉的低了低头:“怎么了,娘为何这般看着我?”
“欢儿,你有没有觉得秦公子对咱们府里的事儿太上心了?”常氏越这么想,越觉得她想的不错。
许瑾玄朋友不多,交心的有两三个,可但凡出了什么事儿,有两个人面儿都见不到,只有秦默骞这个人迎难而上,更重要的是,似乎比许瑾玄还要关心这府里的事。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许槿欢听了这话心下一紧,手指不自觉的握紧筷子,低头往嘴里扒了口饭,慢慢嚼着:“有、有吗?”
“有啊,我仔细想了想,他这么做不会是因为某个人吧。”说到这儿,常氏困惑许久的思路突然解开了。
她女儿从不与外男有来往,因太子一事,时常避讳跟人相处,近些日子却时常跟秦默骞说话,虽说这见面不可避免,可后者每次来了,都会一直盯着她女儿看。
许槿欢愈发紧张,常氏还在说:“你说,你心里有一位有好感的公子,不会就是……”
“娘,我们、我们先用膳吧。”许槿欢突然出声打断她,拿起筷子夹了块肉到常氏碗中。
常氏吃不下去,抿了抿唇,开口道:“为娘想告诉你,若这个人真是秦大人,就别犹豫了,我和你爹啊都能看出秦默骞是个不错的人。”
许槿欢低着头,声音轻的几乎听不到:“嗯,我懂得。”
可她也在等秦默骞上门提亲啊,再不来,她都想上去问一句了。
秦默骞办事很利索,她们不过是用了一顿膳,都未曾吃什么,他就带着十几个侍卫来了,每个人都被他安排在可能会有贼人出现的角落。
跟着来的,还有许槿欢的二表哥常栩泽,常氏一见到常栩泽,就拉着人说话,舍不得松手分毫。
因常栩泽也在朝廷做事,常氏想在他这里试探出其他消息,可常栩泽知道的还没有秦默骞多,大概说了自己了解的,还拍着常氏肩膀轻声安慰:“姑母别太担心,今夜我留在这儿,您和表妹不会有事。”
许槿欢看到他,也是心中一安。
常氏放下心,拉着人开始嘘寒问暖,还问了他的亲事。
常栩泽年前刚定下的亲事,距离成婚还要一段时日,常氏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许槿欢看向一旁正在沉思的秦默骞,走到他身旁,说:“秦公子,今日谢谢你啊。”
她好像跟秦默骞说了很多声谢,对方帮了她太多,有时候,都不知该如何报答。
“不必客气,太傅的为人我和一众大臣都知道,今日不止是我站出来调查,还有许多像我一样的人在帮助太傅。”秦默骞说的是实话,为了能让许槿欢安心,不惜压低声音透露一些本不该说出来的事。
“许姑娘,这次的事过后,万万要躲着太子,他不是好人。”
秦默骞想到回来之前,他曾在宫中和许槿欢碰见过一面,那时候的他,顶多算得上她兄长的朋友,再近一点的关系就没了。
回想那时的许槿欢,面颊苍白、病气缠身,本想直接绕过他离去,他却开口叫住了她:“许姑娘!”
他本该称她一声太子妃,心中极其不愿,还是这声许姑娘,最为好听。
“大人有事吗?”虚弱不堪的许槿欢穿着单薄,站在一颗梅树前面,鲜艳的梅花衬得她更加娇弱,仿佛风一吹就倒。
她独自一人在这儿,没有宫女跟着她,听说她的贴身婢女柳儿早在进宫第二日就无缘无故的死了。
他瞧着她孤傲的身影,心中像被人狠狠剜了一刀,问:“太子他……对你好吗?”
他的话夹杂在冷风中,吹得对面柔弱的女子双眉轻蹙,笑意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