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婉清抿唇,心虚道:“我爹盗了公子他娘的墓这件事,”洛婉清硬着头皮,“若能不让公子知道,还是不必知道了。”
听着这话,崔恒端着茶杯,一时有些不知所措,犹豫片刻后,终于还是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到了崔恒允诺,洛婉清松了口气。
她爹刨了谢恒他娘的坟这事儿,最好在她死前再告诉谢恒,不然她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放松下来后,洛婉清便将今日的猜测都说了一遍,思考着道:“所以我想好了,现下我要去江南,首先要找到的就是那只凤羽发簪,我爹和谢夫人没有交情,又是崔清平指定的接收人,突然去开坟取簪,大约就是受了崔清平所托。那只发簪我有印象,应该还在洛府。”
崔恒听着,按着唇,思索着道:“按着惯例,洛府应该早就被抄家卖了,那只发簪不知流落到哪里。”
“抄家之前,官府会做清点,买卖时,官府会记录买家。我们只要找清点名录,就知道这只发簪的去向。”洛婉清早就想好了查的法子。
崔恒一笑,放下手中杯子,笑着道:“看来司使是胸有成竹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
洛婉清无奈。
“有个方向就好,那你现下拟一份去江南的请调函,我带你去司主那边说明一下。”
洛婉清闻言点头,随后赶紧去写请调令。
她匆匆写完,崔恒便起身,领着她一起往小院走去。
洛婉清这才意识到,这似乎是他们两个第一次同时见谢恒,她不由得好奇道:“你之前好像从未与我一同见过公子?”
“嗯?”
崔恒有些奇怪回头看她:“我不能与你一起见他?”
洛婉清一愣,忙道:“倒也不是,只是从未有过……”
说着,她自己声音便小下来,连自己都觉得这话有些奇怪。
之前崔恒与她相处的时间本就不长,白日更是几乎没有出现,他总是在执行自己的任务,从未有过同时去见谢恒的必要和时间。最近崔恒与她刚好都受伤,待在司里的时间多了,见面也是自然。
她这么敏感,无非是她心里那点无端猜测。
“你不会以为……”崔恒仿佛是反应过来什么,拉长了声音道,“我是他……”
“没有没有。”洛婉清赶紧摇头,“我没敢这么想过。”
崔恒闻言挑眉,只道:“没这么想就好,不然,我要是没他生得好,你岂不是失望?”
“你生得好不好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洛婉清不甘反驳,却又有些心虚。
隐隐有高兴安心生了起来,让她忍不住扬起嘴角。
崔恒轻笑一声,倒也没多话,领着洛婉清走进院子,躬身行礼:“崔恒见过司主。”
崔恒的身份明显比她高许多,见谢恒不跪。
洛婉清却是不敢,她单膝跪下行礼,恭敬道:“属下见过公子。”
“来了?”
上方“谢恒”开口,语音与平日无异,但听上去要冷淡许多。
崔恒抬手同她要了请调函,上前递给“谢恒”,平静道:“柳司使如今已有了‘那东西’的线索,想请调前往江南,还请司主应允。”
“谢恒”不言,只打开洛婉清写的文书,认真扫过后,点头道:“好,可需要人手?”
“谢恒”问在洛婉清心上,洛婉清立刻道:“卑职打算带星灵一同前去。”
星灵见多识广,手头功夫又好,如今与她关系不错,是她最好的人选。
听到这个人选,“谢恒”倒也猛意外,点了点头,只道:“此事机密,最好不要让人发现你在查,我会让青崖给你安排个合适的身份。你身上有伤,休息几日,伤好再走。”
“是。”
“下去吧,函书等我统一批过还你。”
“谢恒”说着,将“请调函”放在一边,洛婉清得话,也不敢多说,只道:“是。”
崔恒也跟着行礼退下。
等走出院子,两人一起回了小屋,洛婉清有些诧异崔恒还跟回来,疑惑道:“你怎么跟着我回来了?”
“我昨夜睡得不好,”崔恒斜靠在门边,笑着看她,“能在司使这里睡几个时辰吗?”
“当然可以,”洛婉清扫他一眼,坐到桌边,随意道,“你去我的床吧,床上有床帐,你放下来挡住光,可以睡得安稳些。”
崔恒本是打算就在桌边闭眼歇会,听到洛婉清的话,他不由得愣了片刻,随后便笑了起来:“你让我睡你的床?”
“我不拘小节。”
洛婉清知道他又在玩笑,打开东宫案子的文书,用笔蘸了墨:“你若介意,我去换套被褥?”
“那就不必了。”
崔恒转身往床铺方向走去,脱了外衣,大大方方往她床上一躺,翘着二郎腿扇着扇子笑着看向洛婉清:“能得司使赐床,在下荣幸之至。”
洛婉清回头瞟他一眼,也不多说,走到床边为他放下厚重的床帘,温和道:“你把面具放下来好好睡,我不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