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追思送回,随后便拿着自己写好的立案折子前往谢恒小院。
谢恒院中四使皆在,似乎正在议事,洛婉清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后,玄山白离才走出来。
白离看见洛婉清,面上露出几分和蔼道:“惜娘来了。”
“师父。玄武使。”
洛婉清朝着两人打了招呼,玄山淡淡点头,便提步下山。
白离看了院子一眼,随后也转身道:“既然是来找公子的,我便不同你聊,先走了。”
洛婉清送着白离离开,这时候,进去通报的竹思又折了回来,请洛婉清入内。
洛婉清进屋行礼,就听上方谢恒正在同青崖道:“找个由头将这个人带监察司来,先查一段时间,等过阵子回去,他便不合适了。”
说着,谢恒转眸看向洛婉清:“惜娘何事?”
“禀公子,”洛婉清从袖中拿出折子,恭敬道,“卑职立案文书已经写好,想递交公子,请公子过目。”
“什么案?”
谢恒仿佛完全没有与她提前通过气一般,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洛婉清不由得一愣,随后明白过来,谢恒这到的确是公事公办。
不知道为什么,谢恒这种办事态度,到让她安心不少,她更认真几分,仔细道:“卑职与张大人在扬州时,察觉当年经郑尚书查办的洛氏贩盐案疑点颇多,现下已经搜集好证据,想为洛曲舒翻案。”
她说话时,追思从墙外飞了回来。
它不知为何,似乎是在外面逛了一圈,落到谢恒肩上时,脚上还挂着洛婉清写的纸条。
青崖看见追思,不由得轻笑一声:“哟,公子,追思脚上有信。”
说着,青崖便伸手想去取信,洛婉清见状,眼皮不受控一跳,好在谢恒动作更快,抬手将追思往怀中一抱,淡道:“那把文书递上来吧。”
听到这话,青崖便起身来向洛婉清拿文书,洛婉清跪在地上,将文书恭敬呈上,看着谢恒平静取下追思脚上的纸条,仿佛是看极其重要的信件,认认真真看了一眼后,当着洛婉清的面,将纸条塞入袖中,随后伸手接过青崖递上的文书。
他从头到尾表情没有任何变化,青崖甚至都没察觉,好奇询问:“连夜用追思传信,怕是什么重要消息?”
谢恒闻言,打开洛婉清的文书,低低应了一声:“嗯。挺重要的消息。”
说着,谢恒扫完洛婉清文书,扔回地面:“不合规矩,重写。”
这话让洛婉清一愣,却不敢多问,只能颔首应声:“是。”
她拿着文书出来,忍不住又打开仔细欣赏了一番,实在没想明白谢恒为什么要她重写。
不写得挺好吗?
她有些不解,又忍不住回头再看了一眼院子里的人。
那个人和当初她离开东都时,看上去没什么区别,但她却清晰感知到,过去她看见院子里的谢恒,就感觉他像是独守一座荒坟的孤魂野鬼,然而此刻,虽然身上尚带冰霜,但却明显有了几分生机。
或许是她注视的时间太长,谢恒同青崖说着话,也看了过来。
见到门前站着不动的洛婉清,他眼中极快闪过一丝笑意。
那笑意快得像是洛婉清的错觉,然而在他故意挪开视线不看她时,洛婉清又知道,他方才应当的确是笑了的。
不然按照谢恒的习惯,他若察觉别人注视,当是回看过去,看到对方投降,而不是自己主动移开目光。
都惊动本人,洛婉清也知自己应当是看得太久,便拿着文书离开。
谢恒让她重写文书,自然不会是故意刁难她,必定是她有什么地方写得不合规矩,她便下山去,找白离借了几分立案文书后,拿回山上仔细看了许久。
等到了子时,追思又落到她的窗口,上面谢恒的玉佩,又悬了一张纸条。
“酒温三巡,人可归否?”
下面又带了个哭啼的小人,洛婉清看得笑起来,这才意识到已经到了子时。
看着这纸条,洛婉清才意识到,谢恒倒是一直遵守着他们之间的约定,若是换做以往,他怕是早就自己过来。
她取了谢恒玉佩,也没回信,只抬手拍拍追思的脑袋,便起身从窗户翻了过去。
谢恒在监察司,倒不是每日都有人看守,监察司后山本就戒备森严,谢恒今日还特意支开了人,他的小院更是空无一人。
洛婉清快速从墙翻了进去,循着记忆来到后窗,抬手推窗往里一跃,还未落地,便被人揽腰环抱而起,洛婉清惊得差点出声,好在她又反应过来,生生止住,由着谢恒抱着她在屋中旋了一圈,径直扔到床上,随后便倾身下来,笑着道:“可将司使盼来了。”
洛婉清调整着呼吸,感觉床帐中谢恒气息弥漫。
梅香环绕,洛婉清不由得道:“公子的床帐中,梅香更浓。”
谢恒微微倾身,笑着道:“因为我在这里,想念司使更甚。”
洛婉清抿唇轻笑,侧过头去,看向一边:“不是邀我喝酒吗?”
“天天就想喝酒,”谢恒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子,“怪不得文书写得一塌糊涂。”
“我到底哪里写得不对?”
洛婉清听到这话,立刻认真起来,有些不能理解道:“我都是按着你以前教我写的。”
“要知道呀?”
谢恒翻身躺到一旁,笑着瞧着她:“司使亲亲我,我便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