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浴室里的一次性睡裙。
浅蓝色的眸子略微舒缓下来。
院落里风大,老槐树下还架着木板做的秋千。
顾以南隔着几步就听到少女银铃般的笑声,清脆悦耳。
走近了,看到她散着的长发随风而起,宛如一面黑色的山水墨花卷。
小姑娘坐在秋千上,玩得正欢。
“泠泠。”他叫她。
恰逢秋千往前摆荡,她的裙角开出花来,听到有人叫她转头找人,手下意识的松开了秋千的绳子,整个人随着秋千向前的惯性飞了出去。
裙摆挂在老槐树支棱的树杈上,“刺啦——”一声,人往下坠,布料被重力撕扯下一大片,挂在树上。
顾以南攒眉,上前,双臂张开,将小姑娘接了个满怀。
藏岭的脸颊在他胸膛上不轻不重地磕了一下,她被人抱在怀里,抬眼看他。
男人下颌线刀削般,将光与暗分割分明。
他的脸侧突然一热,本来因为顾一北,眉眼间攒着满满的生人勿进的清冷,黑沉沉的压着人,因为这柔软的触感,忽地松开眉。
小姑娘温软的小手抚了上来,大眼睛好奇的看着他,突然打了个酒嗝,嘿嘿的傻笑着:“帅.......你帅......”
大着舌头说话,含混不清。
月光下,他看清了她眉眼间染上的红霞。
醉的不清。
他抱着她上楼。
手抄在她膝弯处。
右腿膝盖上涂抹着绿色的药膏。
树影婆娑越过窗棂投在她的腿上。
笔直,纤细,莹白得晃眼。裙摆被挂坏了,这惹人眼的白色一直蔓延到大腿根,才缓慢地延伸进腰部的布料里。
他看到,浅蓝的眼眸一暗,喉间一紧,薄唇紧抿,不动声色将她裙摆上仅剩的布料往那处盖了盖。
偏偏怀里的人醉得厉害,感受到抱着自己的人指骨的凉意,渴望着找寻着用脸颊往他身上贴。
“别乱动。”他大掌惩罚性地在她的翘臀上拍了一记。
“呜”怀里的人发出受伤小动物般的呜咽。
回到房间,顾以南将人放在床上时才发现藏岭睡着了,眼睛紧闭着,小嘴却微张,一只手死死地揪着他的衬衫下摆。
他手指微用力将她的手掰开,又俯身给她盖好被子。
床头边的柜子上散落着一把白色的东西。
兔子形状的,散发着奶香味。
顾以南捻起一粒来,放到鼻尖下轻嗅。
里面似乎混杂着别的味道。
稍一用力,将奶糖掰开,里面有几滴透明的液体洒落下来,渗入地毯里。
是酒。
酒心的奶糖。
也就骗骗小姑娘,顾以南睨了眼床上酣睡正香的小姑娘。
这就属于典型拿着糖都能骗走的,被卖了还替人数钱的。
顾以南抬手按了按眉心,将糖果一把拢起扔进垃圾桶里,临走时将房门轻轻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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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上,艺术学院的通告栏就张贴出来对大三卡通漫画艺术a班唐诗同学的处罚。
全校通报批评,罢免学生会部长职务并且责令其深刻反省错误。
唐诗写了检讨,也将自己在学生会的工作交接给了另外负责的学妹,唯独同柳言道歉,一直拖着,迟迟没有履行。
柳言气的三天两头去找辅导员告状,辅导员也明里暗里找唐诗谈过话,在知道事情原委之后,索性放任唐诗这么拖着,不了了之。
学校方面也没兴趣纠结于这件小事,唐诗在全校门前连检讨书都念了,至于道歉这件小事,没有哪个领导真正追查责难。
十二月末,天气转冷,学校的奶茶店热络起来,热奶茶热咖啡的香味隔着老远就能闻到。
早课时图书馆里人也稀稀落落的,早晨第 一节课的逃课率明显上调。
这周五,《青柠》手游上市。
青柏官博,青柠手游官博,以及藏岭的微博这些天预热微博一个接着一个的发。
苏澄那边也因为青柏工作室的第一个上市手游忙的焦头烂额,打电话来和唐诗说这周自己不回合住的公寓了,叮嘱唐诗如果住不惯宿舍就自己回去,他吩咐了阿姨去打扫做饭。
唐诗应了,将床铺下面的行李箱拖出来,开始装衣服。
藏岭将青柏发过来的微博转发了,一抬眼,看到蹲在地上收拾东西的唐诗,奇道:“你一个人回去住两天带那么多衣服干嘛?”
她走近,拎起一件,闻了闻:“还都是干净的?”
唐诗抢过她手里的衣服:“还闻,谁像你似得每周带一堆脏衣服回去用洗衣机洗,懒羊。”
“那你干嘛去啊。”藏岭好奇。
“买了票回南江老家。”
“啊?”
“前几天南江照顾我母亲的阿婆打了个电话,说母亲的情况好转,我想着回去一趟看看。”
“原来这样,你怎么不早说。”藏岭一喜,然后转身去桌子抽屉里拿了张卡,趁唐诗不注意塞进她的行李箱夹层里。
“如果可以就把阿姨接来东城治病吧,这里医疗水平比南江好的多。至于费用方面不用担心,《青柠》的版权费十几万呢,我下一本漫画准备开了,其他漫画也有订阅费。”小姑娘蹲在唐诗旁边,仰着小脑袋,说得格外认真。
唐诗心里忍不住一酸,她笑着默默藏岭的头,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