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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旖鼻尖一酸,低下头,泪如断线珠帘,无声却汹涌。

厉钊走近,挨着床边坐下,把人揽进了臂弯里。

倪旖终于痛哭出声。

她说起龚芸的潇洒多情,说自己恨透了母亲的毫无责任心。说自己坚守的难和苦,说到头来,不过大梦荒唐一场空。

厉钊始终安静聆听。

在她哭得气喘不匀时,掌心在后背耐心安抚。

情绪宣泄决堤,倪旖近乎语无伦次,甚至连宋飞,都不再避讳。她把宋飞说的那些话重述一遍,愤懑,不甘,失望。

到某个点,倪旖一顿,半傻半真地问起了厉钊:“你要不要贤妻良母?”

厉钊想都没想,“不要。”

倪旖傻傻看他。

他说:“我要能和我并肩作战的女人,我功成名就,她锦上添花。我若遇难处,她也要有独当一面的勇气,和陪我东山再起的决心。”

厉钊的目光,有侵略性,直指目标——

他看着倪旖,“我要悍妇。”

后来,倪旖哭累了,好不容易入睡。

厉钊这才忍着半边麻木的身体,抽出手,下了床。

这一晚之后,他做了两件事。

驱车去某公寓,里面的人不满急促的门铃声,略微不耐地来开门。

厉钊双手撑着两边门栏,低着头。

门开,宋飞刚看清人还未来得及反应,厉钊把外套丢一边,拳头就这么砸了下来。

第二件事。

次日,倪旖醒来后,被他一通电话指挥去窗边。昨晚那辆被她吐槽“臭显摆”的大g被开走,换来一辆崭新的白色骚男超跑。

厉钊倚着车门,在晨光里仰看她。没有多余的表情,没有谄媚油腻的讨好。

厉总,永远是厉总。

男人的欲望和野心,从凌厉眉峰里传递,从深邃眼眸中示威。

每一秒的对视,是势在必得,是共情同理,是不用言语,爱却追逐狂奔。

是把她从昨夜深渊,拉回今朝人间。

失重(9)

失重

第9章

厉钊给她买了早餐,白米粥和牛奶,还有银丝卷。倪旖没胃口,喝了小半碗就放下碗勺。她看着厉钊,目光落在他右边鬓角,问:“你昨晚打架了?”

厉钊专心喝粥,眼皮都没抬,“哪儿看出来的?”

“一道细痕。”

厉钊嗯了声,“打了你情郎,心疼吗?”

倪旖不说话,他这才看她。

审视的眼神很危险,他接下来的态度,取决于她的回答。

倪旖笑起来,往椅背后慵懒靠着,“其实那天我都看到了。看到是宋飞先动的手,故意碰倒花瓶,故意摔跤,故意演戏给我看。”

“……”

倪旖挑眉,“你看,还是有人能治你的。”

厉钊从未想过,自己也有这种境况。情绪过于复杂,复杂到,竟一时不知悲喜。倪旖欣赏了片刻,敛收了笑意,“觉得委屈了?”

厉钊不想承认,但确实被她一语中的。

倪旖淡声说:“这是你欠我的。”

很久之前,她和厉可儿发生冲突的时候,他明明什么都看到了,却还是逼着她道歉。倪旖装乖,能放低自己。但不意味着,可以任人欺负。

她记仇。

连本带息,都记着。

厉钊直视她,“睚眦必报。”

倪旖扬了扬下巴,“多谢夸奖。”

倪旖回卧室换衣服。

门被推开,厉钊就这么走进来,往沙发上一坐,翘着腿,肆无忌惮地欣赏。

倪旖瞥他一眼,把他当空气。

细长肩带滑落,她侧头,若有似无地撩了撩长发。

所有勾人段位中,欲拒还迎最微妙。

倪旖是真把这男人当个屁,她甚至都不用遮挡,白得能发光。裙子不知为何拉不下来,她试了好多遍都不得要领。

烦了,便抬头看厉钊,“你帮我。”

厉钊失笑,这妞儿好样的,如今也会先发制人。

他走过去,在她耳边低声:“什么破裙子,哥哥给你买新的。”

下一秒,裙子坠落,揉皱一团,像一朵烟粉色的玫瑰。

这次只有他们俩,更方便厉钊发挥。

粥凉了,他还热着。

倪旖叫停。厉钊不听。她破口大骂:“真是日了狗!”

厉钊语带笑意,“厉害,狠起来连自己都骂。”

战斗过于持久,厉钊躺在床上餍足闭眼。

倪旖睡了半小时,便忍着痛,起身换衣服。

厉钊睨她一眼,“去哪?”

倪旖已经换好套装,把自己收拾得漂亮体面。厉钊脑子里忽然蹦出一个词,一个并不太适合女人,但很贴合此刻的倪旖:

衣冠禽兽。

厉钊语调冷:“用完就走?”

倪旖看都不看他,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币,丢去了他身上,一百元,“找我八十。”

再无一句废话,上一秒是温柔乡,下一秒便上阵杀敌。她身上这股劲,厉钊着迷,迷得死去活来。

也知道她去忙活公司的事,哪怕收购已成定局,她仍不遗余力地,求一个逆风翻盘的奇迹。

之后,两人各过各的生活,再无刻意的交集。

厉氏忙于江城高铁基建的推进,十个亿的大项目,厉钊忙得脚不着地,青海北京两地跑,在国外一待就是十天半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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