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出备案计划,翻动了几下:“不过这部电影或多或少与你相关,取景点也会选择我们之前就读的江城实验高中。”
晏栖大胆预测道:“怎么说?不会故事女主角原型是我吧?”
“你要是想,我可以让编剧这么写。”傅之屿说的愈发肆无忌惮了,他紧接着解释道:“马上就是江高一百周年校庆了,其实我是想用这部电影作为校庆的贺礼。”
“是要回高中一趟么?”晏栖想了想,自从毕业去了法国了,她就没回江高看过,和高中同学的联系也淡了,毕竟那些几周年的同学聚会她一次都没去过,世事变迁的太快,人心更是如此。
“回去和校长商量电影相关事宜。”从投资人找他拍这一部献礼题材开始,傅之屿心头就有回江高拍摄的想法,一番权衡之下,没有什么比校庆更合适的时机了。
“那我和你一起回去吧。”晏栖漫不经心地说着,她继续话茬:“这么多年了,我也想看看曾经的自己。”
傅之屿虽感意外,但只要是晏栖的请求,他都会不假思索地同意。
“晚安。”晏栖嘟起唇,给他来了个隔空的晚安吻。
这一招十分受用,至少傅之屿的表情如同春风拂面,看样子并不打算以牙还牙“小鲜肉”的玩笑。
晚云低垂,晏栖打开车载的蓝牙音箱,随意选了首法语歌,男嗓温柔弥漫,让她想到了傅之屿带给自己的感觉。
冰碴的表层下却拥有着岩浆般的滚烫。
到医院后,晏栖在等电梯的时机里翻看了下今晚慈善晚会的热搜,不外乎是安利生图和造型。但有一点她很满意,官博发博艾特的人里有d.的官博,也不枉她和scarlett辛辛苦苦跑一遭。
旋开病房把手,里头只留了床头的一盏小灯,看来小姨已经睡下了。
过往的护士询问她有没有重要的事情要交待,晏栖让小护士等一等,直接在病房的长廊外拿出包里备的纸笔,她给小姨留了份手书,大概意思是明天会有一个男孩子过来医院,并且接受亲子鉴定。
“在这床病人醒了之后交给她,麻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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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续了将近一晚上的vell慈善晚会结束,席灿一拖着浑身的疲惫回了别墅。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苏打水,仰头喝下。
少年明明才二十出头的年龄,眼神和神态在私下却总是保持着疏离,和舞台上的席灿一判若两人。
就如同寸草不生的荒漠,没有人能真正留存在他的世界里。
席灿一给自己煮了个泡面,踢开堆积在门口的纸箱,靠在门边翻开曾经的日记本。
日记本里还留存着院长的电话。
他尝试着拨通过去,不过十几秒,对面的人就接听了:“哪位?”
和当年一样的声音,只不过多了几分沉重。
席灿一没说话,他沉默着,关闭掉了别墅里所有的灯,四周陷入黑暗,只有手机屏幕的亮光印在他脸上。
“哪位啊……?再不说话我要挂了。”
他攥着衣角的指节泛白,五指拧在一起,拼命忍住心潮的涌动。
心跳加速,呼吸起伏,席灿一压抑着哭声,似乎下一秒,他的理智之弦就会崩断。
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院长,我是灿一……”
“灿一啊。”院长恍然大悟,立刻柔和了嗓音,笑呵呵问他:“你很久没跟我打电话了,我知道你每个月在给福利院捐钱,老头子我觉得不必,你这孩子不容易,一切都是靠你自己打拼来的。”
“还有啊,有时间回来看看。”院长摸索着老花镜带上,颤颤巍巍坐下:“我知道你工作忙,但是我们都很想你。”
情绪再也绷不住,如同冲开了笼子的老虎,肆无忌惮地宣泄。
他在黑暗里无声落泪,湿润的泪珠顺着脸庞曲线滑下,隐秘且苦涩。
再苦再累,席灿一也从来没有哭过。
受到恶意攻击,面临粉丝脱粉、公司压榨……他无一不是负重前行。可面对妹妹年纪轻轻的突然离逝、院长至今的关怀,他才像只刺猬卸下浑身戒备,触及内心最真实的柔软。
“灿一,不要嫌我啰嗦就不讲话。”院长祥和地笑了笑,反应过来少年情绪的不对劲,忙不迭问道:“是不是最近出了事?”
“没有,我很好。”他哽咽了声,泪水模糊了视线:“院长,您还记得我是什么时候被送到福利院的吗?”
“大概是在一个冬天,几乎大雪封城,有几位着装得体的年轻人把你送过来,说你没有了亲生父母。我们这地方只是个小县城,我看你脸被冻伤了,就想给你安置个地方住着。”
院长讲述完毕后顿了顿:“灿一,你当时被送过来的时候有痣的那只胳膊还绑了个红线绳,看上去像是平安符一类的东西,如果你是想找亲生父母了,我想这个对你有帮助。”
院长叹了口气,芸芸众生,谁又能说得准下一秒迎接的将会是福还是祸呢?
席灿一在挂断电话后紧闭着双眼,心里的火苗噼里啪啦燃烧了起来,几乎要满溢出胸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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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栖和席灿一约定在小姨住院的楼层见面。
少年为了出行方便不被偷拍,用渔夫帽盖住额头,他前额的碎发长了不少,有不少粉丝在他微博留言催他剪头发,少年不甚在意,他感谢粉丝的喜欢,但不喜欢事事被人束缚的感觉。
晏栖一眼瞧见身形高挑,着装一身黑的少年,她特意跟scarlett请了假,为的就是亲子鉴定一事。
席灿一朝她点点头,径直走过来。
“她在这间病房。”晏栖指了指身后的门,并不打算在这时候进去。
事隔十几年,但她相信亲人之间的心意相通,让两个人坐下来好好聊一聊,也能让席灿一的心情有个过渡。
病床上的女人正拿着封信在阅读,她见少年来了也不急,将信封搁置在小桌上,喃喃开口唤他:“你来了。”
收到晏栖写的纸条时,她就泪流满面,但当这一刻真正来临,千言万语的心绪一时间只能用“你来了”三个字来表达。
兴许是艺人的习惯使然,碰见“陌生人”,他总是礼貌地招呼:“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