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过了你老实呆在我身边就行……你不见之后,我很害怕。”
“你害怕?害怕什么?”
“害怕我会再也看不见你,像独夏再也见不到漱冰仙尊那样…………江御,你会一直在我身边的,对吧?”
江御藏有莲池般的瞳眸颤动了两下。
他几乎没有听过季凌纾直呼他的名字,快两百年的岁月里总是“师尊”“师尊”的叫着,从最初小心翼翼的敬畏,到后来习以为常的尊重,期间偶尔会夹杂几声赌气似的的揶揄。
漫长的过往之中,他人一向都用“兰时仙尊”或者“江师祖”来叫他,久而久之连“江御”这两个字似乎都被钉固成了一个符号,一个比肩明宵星君,和圣神相呼应的名号而已。
而只有季凌纾喊他江御时,这个名字才终于从不胜寒的高处落下,开始变得有血有肉。
随这血肉而生的,是不合时宜却又难以遏制的悦然。
季凌纾不知何时撩开了他耳畔的头发,两指夹住了他还有些红肿的耳垂。
那里本该坠着和季凌纾耳朵上一样的雪柳花,大概是明宵星君觉得碍眼,趁天罚之际替他摘除了去。
“回答我,江御……”
揉搓的力度不受控制地粗粝了些,江御吃痛微微蹙眉,不知自己的耳朵是怎么惹了季凌纾不悦。
远在大殿另一端的独夏感受不到二人间压抑的旖旎,在他看来季凌纾依旧和此前与他对峙时一样满身戾气,正钳制着江御欲行不轨。
他用牙咬住刀柄,左手死死攥着右臂上鲜血直流的伤口,调息片刻后又攒了些力气,足够他再次俯冲向季凌纾。
最先察觉到独夏动作的是江御。
“别过来……!”
他想呵止独夏飞蛾扑火,却被季凌纾一掌捂住了嘴巴。
“我不会杀他的。”
季凌纾的目光始终流连在江御身上,
“谁让你老想护着他呢,明明不是你的徒弟……”
他甚至有些幽怨地看了江御一眼。
独夏当然听不见他们二人间耳摩斯鬓的低语,身形在瞬间便隐入了月色照耀不到的阴翳之中,弯刀倒映出猩红的血影,他忽的再次出现时已经是在季凌纾的背后,白刃眼看就能削到季凌纾的脊骨。
哐——!
啷——!
一前一后两声剑鸣又一次将独夏掀翻了出去。
一道狠戾如贯日长虹,直朝他的胸口长驱直入,另一道则轻盈如月汲千古,四两拨千斤般化开了本该重伤独夏的剑浪。
季凌纾瞥了眼暂时被震得失去了意识的独夏,视线晦暗不明地落回了江御握着剑的手。
“……你不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