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凌纾步伐再快,赶到时也还是被淋了个透底,他刚醒来便出了门,墨发不似往常那般束起,星瀑般披散在身后,发梢间不断有雨水滴落。
他见窗纸间透出了暖融融的烛光,心情便莫名好了起来——看来江御还未歇息,今晚还能再见上一面。
“江御,你睡了没……”
季凌纾压低声音,可话说到一半,他却突然瞧见了那双摆放在江御屋外的云锦金靴。
冷意骤然爬上心头。
那靴子用的上好的云锦绸缎,金丝线绣雕着赤金的云纹和凤羽,鞋尖镶着点点流淌着浓郁神雾的碎玉,除了金霞宗木氏大少爷木羽晖,谁还能穿得出这般奢贵而浮夸的鞋靴?
木羽晖大晚上的为什么来找江御?
而且江御怎么还把他放进屋了!
季凌纾心里发喇,连门也不再多叩,径直上手要推门而入。
屋内的人终于发觉到了门口的动静,只听江御呵止他道:
“别进来。”
接而是烛台或是花瓶砸落在地的尖锐声响。
季凌纾此刻才不愿乖乖听他的话,不顾江御阻拦地踹开了房门,屋内点着熏艳的香炉,风销焰蜡,温烁的烛光氲在季凌纾身上,在他眼底荡开成寒意。
江御垂眸看了眼他沾满泥水的鞋,终是忍住了话,转而道:“你怎么来了?伤养好了?”
季凌纾嗓音发哑:“……我就不能来吗?”
江御:“来也不打把伞,浑身都淋湿了。”
他说着便习惯性地要帮季凌纾拂去肩上的雨尘,季凌纾却偏了偏身,悄无声息地躲开了。
江御:“……”
季凌纾的视线绕过他看向屋内,一眼望去,更是血气上涌。
他几乎咬牙切齿道:“你床上的被子里藏着什么?”
江御倒是云淡风轻:“没什么特别的。”
“什么叫没什么?”
季凌纾忍无可忍,径直冲入里间要去掀那鼓囊囊的被子,他早知道木羽晖色胆包天,可他怎么也想不到江御竟会让他上自己的床榻!
啪——
不轻不重的一声,是江御拦下了季凌纾要去掀被角的手。
季凌纾长吸了一口气,压抑着胸口的怒气:
“什么意思?”
江御近乎无声地叹了口气:“夜已经深了,今天我也累了,你就先回去吧。”
“回去?你让我现在回去?”
季凌纾怒极反笑,反手攥住江御的手腕,“咚”的一声强硬地将他抵在了床柱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