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点了……唔。”
蒋玉习惯性撩起了袖口,可惜那里空荡荡的,没有他想看到的手表。
头昏脑涨地扯过茶壶,两杯冷茶入口后,蒋玉仍旧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按理说他身上连点儿血都没见过,最严重的就是被独夏的刀抵过脖子,吃了江御给的仙丹又难得睡了一场无梦的好觉后,不应该这么难受才对……
屋外敞晃明亮的阳光被什么折射进来,光斑落在瞳底,灼得人睁不开眼。
蒋玉起身走向窗边,这才终于明白是什么在让他觉得不舒服。
只见窗台旁支着一台简朴的神龛,不到巴掌大的木庙里供奉着用核桃雕出的一尊星君神像。
晃他眼的正是被嵌入了神像额心的一枚透玉。
“嘎吱——”
蒋玉十分行云流水地合上了那神龛的两侧木栏,并不想多看那位圣神一眼。
然而核桃神像被関入木樽的那刹那,屋内的空气也随之变得凝重阴冷起来,蒋玉见多不怪,不在意地背过身去,却总感觉到身后有无形的风将阵阵寒意送来。
他犹豫了几秒钟后,屏住呼吸回头看向了那神龛。
袖珍的木门依旧紧紧相合,只是在那扉页上竟然出现了一只正死死盯着他的眼睛。
“滚开!”
蒋玉被吓得低呼一声,连连往后跳去,想也没想就抓起桌上的砚台狠狠砸向了那只木讷又死气沉沉的眼。
出乎意料的是那直盯着他的视线竟被这方砚台给砸得残缺。
蒋玉躲在椅子后头观察了会儿,确认什么也没发生后才又悄然起身,蹑手蹑脚地再次靠近了窗台。
他大着胆子看向那眼睛,愣了几秒钟后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什么眼睛不眼睛的,只是木头上的纹路弯弯曲曲,看起来像是人眼的轮廓而已,他刚刚用砚台把这木纹给砸裂了,很难再错看成眼睛。
倒是自己草木皆兵了。
蒋玉叹了口气,自从在金霞宗的明宵殿里他企图反抗天道告知江御他们真相后,似乎就一直有什么东西在暗中观察着他。
那是一种只能被模糊感觉到,捉摸不透何从而来却又无处不在的、让人很不舒服的视线。让蒋玉很难不回想起他还在工作室上班时那些总是窥探打量着他和他的前辈,也就是这个世界最初的创作者的那些目光,那些人把她们的心血视作工具和玩物,无时无刻不在计划着把剑圣江御改写成跌下神坛的娈妓。
想到这里,蒋玉难得为自己这悲惨又无足轻重的穿越感到了庆幸。至少那些低俗的浑蛋们没法再通过霸凌排挤他逼他交出能构筑出江御的源代码了……
他无意识地转过头,双腿毫无知觉地软了下去,让他整个人匍匐在地,面庞也顺其自然地落入了一张宽和但没有任何温度的手掌。
“唔?”
蒋玉疑惑地抬起眼,对上了一双满目慈严宽宏的无神之瞳。
神龛里本只有核桃大小的星君神像此刻已与人同高,不知何时降临到了他这方寸之地,此刻正俯身捏着他的下巴细细打量着他全身上下。
“请你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