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有意义。在今天之前,这春天我必须要藏。”
“哎……您……!”
江御的目光垂落下来,原本在不动声色地摩挲莫邪剑的剑柄,只见他突然将那玉牌用力砸碎在了地上。
咔——!
昆山玉碎如凰鸣。玄行简看呆了眼,他不知江御这是在置气,还是就这样要把春天给还、还回来?
馥郁花香自玉牌的断纹处扬荡而出,而在下一瞬间,刚刚被雪洗过的晴空突然间雷霆遍布,黑云摧山。
唰唰——!
游龙般的闪电在滚滚云层间显现,玄行简猛地一惊,本能地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双手合礼瑟瑟发抖道:
“……天罚?怎么会是天罚?”
是江御扔了星君赠予的“好礼”,触怒了星君?
玄行简想不通,这样的星君让他感到陌生,就好像久坐于神台之上的圣像被一点点剥去了金玉制成的壳,神性也随之风化,最终露出了其中的人性泥胎。
但千百年来教化他的信仰容不得他再深想。他五体投地,虔诚地向那落雷祈求道:
“星君息怒……!”
他一面拜着还一面悄悄扯了扯江御的衣角,
“真的要来劈您了!您就服个软!”
“我正等他呢。”
江御依旧站姿如松。
他们二人被簌簌风声吞没,玄行简没听见江御在说什么,混乱之中只觉得好像被江御从背后轻轻推了一掌。
“哎呦!”
这一掌忽的将他推出了风暴的中心,他一抬眼,铜雀阁外正晴空如洗,雪后沉寂。
雷霆天罚,江御,还有刚刚那落碎的玉牌全都消失不见了。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啊?江师祖??江师祖?!”
玄行简一头雾水地转了一圈,可周遭只有白茫茫一片,他什么都看不见。
“倒是对你关心的紧。”
柴荣冷哼一声。
如果玄行简能看见,他大概会吓得说不出话来——被他敬拜了上百年的圣神此时此刻就站在他面前。
江御不屑于和他多说半句,拔了莫邪剑出鞘。
见此神剑,柴荣眉心微微一拧,但很快又展开了眉头,恢复了如神像那般宽和慈悲的面目。
“你就那么在乎季凌纾?”
柴荣平静地打量着江御,从一字一句如佛垂怜,到近乎咬牙切齿,
“在乎到终于肯把春天交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