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山河图就算不在我手里,也能开出新的花开,”江御顿了顿,进一步解释道,“那不只是一张手帕,而是能够生长出一个新的世界的第一抔沃土。”
“有、有这么厉害?”蒋玉讶然,“那,代价呢?”
“灵力,足够支撑开阵的灵力。”江御摊开手心,和睦的暖流在他指间缓缓流淌。
“所以你是想让所有人都迁徙到新的土地上去,借此摆脱明宵星君的掌控?”蒋玉又问。
“那样甩不掉他,况且就算是我,也不足以支撑山河图承载那么多的人,”
江御淡淡摇了摇头,
“这世间本身并没有问题,只是天道的某一部分发生了腐坏,连带着污染了柴荣。我打算把这坏掉的部分切下,封入山河图里。”
“……那,堕薮,还有季凌纾,怎么算?”蒋玉脑子难得灵光,问的也直击要害。
“我和季凌纾一起入阵,”江御果决道,“就算扑杀不了柴荣,也能生生世世把他,还有这世间叨扰生灵安宁的一切邪祟都困守在阵法之中。”
“可外面的世界……没有你在,外面的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呢?”
“到时候春回大地,神雾消散,一切都从头来过,重归于欣欣向荣,是再好不过的结局了。”
“那,山河图的里面呢?”蒋玉不忍细想,“你,季凌纾,柴荣,还有许许多多的恶念、邪物,要永远在里面争斗下去吗?那才是真正的炼狱……谁停下,谁就会被践踏吞噬。”
他有些无奈地道出了江御不愿承认的事实:
“山河图里……不可能存在你和季凌纾想回到的花坞。”
“这只是最后的下下之策,”江御反过来安慰他道,“不是还有莫邪剑在前吗?若是能直接斩弑柴荣,山河图便也不必展开了。”
“……希望用不着吧。”
蒋玉点了点头,为保万全,他还是如江御所愿帮忙复原了那张无极山河图。
然而事与愿违。他付诸了几乎全部心血的莫邪剑无法撼动柴荣分毫,从一开始便不抱太多期望的山河图却逼得柴荣露出了从未有过的狼狈和仓皇。
柴荣铺开遍地的神雾,脚下生风,毫不停歇地朝山河图的阵眼边沿退去。
可这阵眼却像是活着的一团雾气,变化莫测,漫无边际,无论他怎么逃,都逃不出山河图的笼罩。
——是季凌纾!他竟然在帮江御展开这疯狂的阵法,所以山河图的边界才有了於菟那难缠的性质!
在外界,他贵为圣神,天地都唯尊他心法。
而一旦被吸入了那不受天道辖制的山河图,他无疑会丧失唯心塑律的资格,况且被吸纳入山河图中的污秽定然都是些反叛无赖之徒,没人会再忠心地信仰他!
耳边不断传来尖叫声和呜咽声,罪徒,魔兽,凶煞,乃至瘟疫,战争……这世间的一切邪恶都被那阵眼吸入,哭骂声与怪物的嘶吼声从未断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