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而今哪怕遇到再强烈的日光,也不会再有洮溯举着小铲给他挡光。
其实还是庆幸的, 就算没有他,鱼鱼也会好好的, 希望能早点消气,虽然气鼓鼓也挺可爱就是了。
也许以后,溯溯也会对别人生气,对别人产生依赖......
白翳只能刻意逼自己不去想。
他又做起了以往的工作,在家里使用电脑接单帮做数据分析,每天只管和各项数据打交道,仅有的沟通是和客户。
全是复杂的图表,线性回归,结果解读......倘若要让洮溯来进行学习,估计又是一场灾难,键盘都能被淹没或是直接被鱼尾砸烂,虐心值能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思及此,白翳在那么长的时间以来第一次带了笑。
原来还是做不到不想的。
这样维持了一段时间,他花掉积攒的大半积蓄搬了家,离开了那狭小闭仄的单间,也当是离开过去那段浑浑噩噩的日子。
租的新家是在海边,不需要出门去迎,海风会携着外界气息不请自来,在那个颇为幽闭的空间中留下道道痕迹。
白翳会想起还有很多问题没问过洮溯,鱼鱼喜欢喝椰子汁吗?喜欢海鸥吗?喜欢看游艇在上面飞驰带出水浪吗?
可现在都得不到回答了。
每到夜晚,在海边活动的人会有很多。
附近已经发展成了商业圈,灯光璀璨,各种烧烤小吃摊环绕,垃圾不可避免地被生产出来,一阵阵的海风都带上了别的味道。
四月份的时候,码头礁岸出现了蓝眼泪,闻讯前来欣赏的游客络绎不绝,长廊上已然挤满,带着塑料瓶或胶桶前来玩水的人不计其数,拍照的光格外耀眼。
在这片热闹鼎沸中,旁人觉得惊艳,可白翳听到了伤心。
那是海洋污染加剧的表现,是大海的眼泪,也许也是,无数鱼群的眼泪。
从此海边多了无偿捡垃圾的人,也多了在发现有休渔期偷捕者后立刻举报的人,面对争吵威胁时亦不会退让分毫。
白翳本以为自己早已被生活磨去棱角,也已习惯逆来顺受,沉默以对。可他却在另外的那一世界中,曾用尽全力去教鱼鱼勇敢,教鱼鱼反抗,连带着好似也重新教会了自己。
他会事先找来媒体或是其他人,总之不会轻易向对方妥协。
能做的终归是太少,可那是溯溯的家。
没法再护着溯溯,那总要为保护他的家园做点什么。
白翳买回了不少书籍以作复习,又参加了自考,报读的是海洋科学专业,此后每天除了工作挣钱就是上网课学习,又找回了曾经久违的读书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