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拍明显是临时拍的,这货大冬天戴着个遮阳帽,鼻梁上还架着副墨镜。
俞衡看了看,觉得这造型跟砚总还真是一脉相承。
怪不得徐舟能胜任他的经纪人,这都是有原因的。
小保镖出去接人,何砚之一个人在屋里转悠——昨天他因为轮椅没电,让俞衡抱来抱去一整晚,觉得自己都快成考拉了。
今天电池终于充满电,他又能自如行动了。
很快俞衡把人带了回来,何砚之上前开门,就看见这位一身打扮仿佛刚从三亚旅游回来的经纪人提着一大堆东西站在门口,热情地跟他打了个招呼:“砚哥,好久不见!”
何砚之一点也不想跟他见,只潦草一点头算是应过,让开位置放两人进来。
俞衡给他拿了拖鞋,何砚之疑惑地打量着他,看到他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袋子里好像装着活物,一直在挣动,遂问:“你这什么玩意,怎么还是活的?”
徐舟把墨镜摘了:“螃蟹。”
“这个季节吃螃蟹?”俞衡不知道这是什么奇怪的习惯,“好吃吗?”
“这是冬蟹,就是冬天才肥,再不吃就过去了。”徐舟撑开袋子递到他眼前,“你看看,我跟你说,这都是母的,个个有黄,要是没有你找我,我拿回去换。”
俞衡瞄了一眼,表情有点奇怪:“是不是母的暂且不提,我想说你这袋子马上就要破了。”
他话音还没落下,饱受摧残的袋子终于不堪重负,被螃蟹腿戳出一道口子,不甘沦为食物的螃蟹从里面掉出来,挣扎着就要跑。
徐舟嘴还不停:“嗬!砚哥,你看这螃蟹多活,我来之前刚捞……”
“你别说了!”何砚之大喊一声,“你有病吧!带螃蟹不绑起来,这跑了你还不去追?”
徐舟:“绑起来容易死啊,我这不是怕你一顿吃不完,还能再养几天吗。”
何砚之眼皮直跳:“我养螃蟹?我闲得蛋疼我养螃蟹?”
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更多的螃蟹从袋子里跑出来,四散逃窜。
俞衡简直头都大了——他昨晚回来刚把地拖干净,现在弄得到处都是水渍不说,逃跑的螃蟹还往沙发底下钻。
他赶紧冲进厨房拿了个桶,把剩下的螃蟹倒进去,又跟徐舟去抓逃跑的几只。
这时候趴在地毯上的猫被吸引了注意力,它好奇地凑过来,拿爪子扒拉螃蟹,螃蟹感觉到危险,开始挥舞钳子反抗。
俞大铲屎官生怕自家主子受伤,他箭步冲过去,眼疾手快地捏住螃蟹壳两侧,一个投掷,直接扔回桶里。
何砚之看着自己好好的家里被搞得一片狼藉,绝望地捂住了眼睛。
果然,他就不该让姓徐的小子来。
然而紧接着,他又不得不把手拿开——正有一只不知天高地厚的螃蟹在横行霸道,朝着他的方向来了。
谁能知道砚总是个爱吃鱼不会杀、爱吃虾不想剥、爱吃螃蟹不敢抓活的的怂货,他看着那螃蟹张牙舞爪就一阵发怵,慌忙操控轮椅后退,同时喊道:“别过来!滚!”
俞衡:“?”
你让螃蟹滚,它听得懂吗?
为了保证自家雇主的安全,小保镖还是抢在螃蟹夹到某人脚之前控制住了场面。
几人一阵手忙脚乱,终于把所有越狱的螃蟹成功捉拿归案,徐舟长舒一口气:“不好意思啊砚哥,下回我多套几个袋子。”
何砚之:“……”
下回?他还想有下回?
受到惊吓的砚总对那桶螃蟹敬而远之,听到蟹爪扒桶壁的声音就浑身起鸡皮疙瘩,他声音有些颤抖:“你你你……没有别的东西了吧?”
“没有活的了,砚哥放心,活虾卖完了,我去晚了,死虾不敢买。”徐舟把剩下的东西也逐一交给俞衡,“这兜里是腊肠,小杨家里自己灌的,两根辣的,两根不辣的,蒸熟就行,绝对好吃。”
“还有这,年糕,可以放火锅里的那种。”
“还有两盒元宵,马上十五了,省得你们再去买,都是巧克力的,砚哥喜欢。”
“还有……”
何砚之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忍住道:“我说你这都是什么玩意,能不能有点高级货,自己不觉得寒碜吗?”
“这有什么寒碜的,食物不分贵贱,好吃就行,”徐舟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也丝毫不给某人面子,把最后一包东西掏出来,“这都是零食了,你不是喜欢豆干吗,我给你买了好多,你慢慢吃。”
何砚之:“……”
被强行暴露喜好的砚总绝望地捂住脸,再次后悔放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进自己家门。
俞衡看着他这反应,表情高深,眼神微妙。
谁能想到,身价过亿的某明星,住着几千万的豪宅,却喜欢吃五毛钱一包的豆干。
何砚之努力沉一口气,冲徐舟摆摆手:“你走吧,我求你了,带着你的东西,快滚。”
徐舟充耳不闻,继续不遗余力地抖他底,跟俞衡说:“现在冬天,夏天呢他比较喜欢那种老冰棍,或者糯米糍,你囤上一冰箱……”
何砚之忍无可忍,抄起遥控器砸他。
俞衡眼疾手快地接住,就见何砚之面无表情地说:“别听他的,我喜欢巧克力脆皮。”
不知不觉被塞了一耳朵“砚总卑微爱好”的俞衡笑出声来,好像突然明白为什么这第八任经纪人能跟砚总合得来了,恐怕不止是因为性格,更多的是因为知道他喜欢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