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曦目中划过一抹嗜血冷芒,身形拔地而起,飘至众北夷兵士的头顶,手中月华剑如同灵蛇般舞动,顷刻间,那骑在马背上的北夷兵士,头颅漫天飞起,如泉涌般的鲜血,自那些失去头颅的脖颈处冲天喷出。
他们连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有的甚至还在挥舞着授手中的马刀,就这样猝不及防的头颅搬家。
“通、通、通……”的重物坠*地声接连响起。
那壮汉看到此场景,愕然的再次说不出话来。
“撤,快些撤,快些撤!”
调转马首,壮汉边高声喊北夷兵士撤退,边夹紧马腹,朝远处疾驰。
凌曦怎可这般轻易放过他?
她的一袭青衫在此刻,已沾染上斑驳的血渍,脑后青丝飞扬,眉头微微一皱,双臂伸展,朝那壮汉的战马前迅速飘去。
那壮汉骑在马上,看到凌曦眸色清冷,宛若一株对抗苍穹的玉树,在染满鲜血的大地上,傲然而立,提剑凛然指向他,顿时拉住马缰,让马儿止住前行。
月华剑发出一阵阵颤音,冰冷的寒芒,在剑尖脉脉流动,一次次聚合在一起,却又一次次疏散于空中,纷纷扬扬,寒气弥漫,将那壮汉牢牢包围在其中。
“我让你转告给你们大汗的话,你可记住了?”
凌曦微启唇,问那大汗。
那大汗怒视于她,吼道:“你死了心吧!”那些抢夺来的财物,可以供他们北夷各部的族人,好好过一个冬天,他为何要转告大汗,将那些财物送回甘州城?
还有那些被他们抢去的妇女,那可是供他们的勇士玩乐的,怎能说放就放?
对于冥顽不灵之徒,凌曦也懒得与其继续啰嗦下去,她轻轻叹息一声,将额前的碎发捋止耳后,注视着那壮汉道:“看来你活够了!”她的目光冰寒而嗜血,使得那骑在马上的壮汉不由打了个冷颤。
“保护将军!”
没被凌曦的剑势取掉性命的北夷兵士,听到队伍中一人高喝,骤时打马前来,将那壮汉围在其中,防止被凌曦伤及。
“滚开,本将军不需要你们保护,本将军今日就取了这黄毛小子的首级!”那壮汉怒目圆睁,环视了一圈他周围的北夷兵士,高声吼道。
“取本相首级?”凌曦嘴角翘起,“一起上吧!”此刻的她,宛若未入朝堂前、行走在江湖中的她。
青衣落落,一张精致的琉璃面具遮颜,令看到她的每个人,自心底生出敬畏。
众北夷兵在接触到她清冷而傲然的眸光时,恍惚间,全忘记自个目前的处境,身陷那幽深的目光之中无法自拔。
或许,她才是睥睨天下的王者,令敬仰她的人,及那些与她作对的人,皆慑服在她与生俱来的威严下。
“杀!”
那壮汉感觉到周围兵士的气息倏然间变得不对劲,手中马刀朝空中一挥,腿夹马腹,便朝凌曦冲来。北夷兵士猛地回过神,随在那壮汉身后,喊杀声四起,兵刃闪动,齐涌向凌曦。
战马嘶鸣,夹带着血腥的尘土,漫天飞扬。
北夷兵们的目光,赤红如血。
他们是黄金民族,他们是天之雄鹰,他们祖祖辈辈骁勇善战,怎会怕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
凌曦的目光依旧清冷傲然,望着周天被带着血腥的黄尘遮蔽,望着那如火山迸发朝自己袭来的北夷铁骑,望着那骑在队伍最前面的壮汉。
越来越近,凌曦唇角浮出一抹嗜血的笑:“死!”她不想杀人的,但今日,她不得不大开杀戒!
月华剑出,寒芒四射,疾驰的骏马,一匹一匹的倒在地上,动也不动,那骑在马背上的北夷兵,自是摔得不轻,马儿的血,北夷兵士的血,不到片刻,将他们身下本就带有血色的大地,染得更为凄艳,更为哀绝。
忽然,凌曦拔地而起,纵上一匹正在驰骋的马儿背上,道:“你们如此对待我国百姓,那本相是不是也要还你们一份大礼!”她的声音尤为轻浅,但却足以令诸北夷兵听到。甘州城中的兵士已然不多,若她所料不差,过会子,那些兵士多半会出城营救她。
然,以他们现下的状况,恐怕不待他们拿出兵器与北夷兵厮杀,便会成为对方的刀下亡魂。
如此一来,她何苦让他们白白送死?
“追,绝不能让那小子伤我族人!”壮汉一声令下,那些没有受伤,没有跌落马背的北夷兵,立时纷纷打哨,打马追向凌曦。
来时,凌曦已看过北地与北夷周边的地形图,这一刻,她脑中闪现出一个目的地,那就是向北数百里地的马雅山。
是的,她要将这些骁勇善战的北夷兵引到马雅山附近,在那里彻底解决掉他们。
继续疾驰,就是北夷的领地,那些追赶凌曦的北夷兵,未加多想,追赶凌曦更紧。
马儿宛若疾风般卷过,道路变得越来越崎岖,凌曦面上的表情,纹丝未变。
长发曼舞,青衫猎猎,马上的人儿,牢牢控制着掌中的马缰,朝前飞驰。
现代,出任务的她,经受的考验多了去,自成百上千、手拿高科技武器之人的围攻中,她都能想法子脱身,何况是身后那些紧追她不放的蛮人!
“追,给本将军追!”
那骑在队伍最前面的壮汉,手中马刀霍霍挥舞,高声喝道。
疾驰的马儿不知何故,倏地调转方向,驮着凌曦朝另一条道疾驰而去,凌曦皱了皱眉,片刻后,就看到眼前出现一片宽广的白色,稍加分辨,那白色,不是积雪覆盖的草原。
也不是冰雪遮盖下的马雅山,而是漫天云朵的颜色。
如棉絮般的云朵,因皑皑白雪覆盖的玛雅山变得更为洁白。横在她面前的是座断崖,两端的距离大约有数十米,若是单凭轻功,是很难从这头,纵到对面崖边去。
凌曦笑了,她自信她有法子可以到达断崖对面,而她身后的北夷兵,恐怕就没那个本事了。
能不费吹灰之力,不见血腥了结那些自寻死路的北夷兵,何乐而不为?
腿夹马腹,胯下马儿提速,直直冲着断崖对面飞去。
紧随其后、密密麻麻的北夷兵,因惯性使然,胯下马儿亦朝前纵起,怎料,就在这时,凌曦倏地站立在马背上,脚尖一个轻点,借着马背给出的力道,人凌空而起,在虚空中踩了数下,双臂伸展,宛若凌波仙子一般,飘至到了对面崖边。
“啊……”惊恐声,马儿嘶鸣声,一波接着一波传入凌曦耳里。
她则单手负于身后,站立在崖边,望向那接连跌入深不见底,云雾茫茫崖底的北夷兵士,及他们胯下的战马。
队伍最后面的数十名北夷铁骑,一看事色不对,齐齐调转马头,仓皇逃离。
将军都已葬身断崖底,他们必须得尽快赶回去向大汗禀报这边得情况,以防那手段残忍,武功卓然的朝国右相,向他们的族人索命!
凌曦淡淡一笑,身形腾空而起,踩在那最后一匹即将坠入悬崖的北夷兵头顶上,再次轻轻一点脚尖,飘至刚才纵崖的这一边。
她没有追赶那些逃离的北夷兵,放他们离去,向统帅北夷各部的大汗禀报下情况,乃是她有意而为。
看他们短时间内,还敢不敢再对朝国以北的城池,进行烧杀抢掠?
默然站在崖边良久,凌曦这才转身,欲向甘州城飘去。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而来。
“又送死来了么?”秀眉微蹙,站在原地,一袭青衫,随风发出猎猎声响。
脑后的秀发,已被她用恢复成玉簪形状的月华剑,将上半部分束于脑后,余下的发丝,垂于腰际,轻舞飞扬。“末将叩见夜相!”李副将在距离凌曦尚有十多米距离处,勒住马缰,抬手示意身后的兵士一同下马,单膝跪地,抱拳朝凌曦见礼。
“都起来吧。”
与李副将虽只有一面之缘,但凌曦还是记得他的。
“谢夜相!”李副将与众兵士谢礼起身。
凌曦接过一名兵士递过来的马缰,提气纵上马背,打马前行,问李副将:“那位小姐可有性命之忧?”
李副将脸上神色一痛,道:“回夜相,大小姐身上的毒虽没伤及性命,但她现在周身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且七经八络阵阵生痛。”凌曦拧眉思索片刻,道:“我知道了,待会回到城中,我给她看看!”
“谢夜相!”李副将的目中流露出抹喜色,拱手谢凌曦。
凌曦朝他点了点头,没再说话,继续打马驶向甘州城。
李副将打马紧跟在凌曦身后,目中光芒有着深深的臣服。这个琉璃面具遮颜,青衫着身,高高在上的少年,似乎有种神秘的力量,让人不由得就臣服在他脚下。
他的到来,那凶悍的北夷大军,应该不会再烧杀掠夺甘州城周边的城池了吧?李副将如是想到。
途中,尸横遍野,凌曦望着这一切,觉得刺眼至极。
战争,战争带给百姓们的永远是苦难!
快要行至甘州城门口时,她勒住马缰,静静地坐在马背上,宛若天地间一抹落寞的伤,荡漾在记忆的尘埃里。
“这天下何时才不会有战争?”她的声音很轻浅,却伴着风儿,传至李副将与他身后的兵士耳中,他们个个神思一怔。是啊,这天下何时才不会有战争?世间之人,除过有争霸天下的野心家,没有人喜欢战争。
慢慢的,凌曦清淡的目光,变得坚定。
她要摒除战争,尽她最大的能力,让战争远离无辜的百姓。
无论那百姓是朝国的,亦或是其他国家的,他们都是无辜的,不该遭受战争的摧残,不该成为野心家的陪葬品!
恍惚间,李副将感知到一股子温和之气、包容之气,如暖风一般自凌曦身上疏散而开。
那袭淡淡的青衫,一如他的人,似朝阳、似明月,世间之物无甚可以掩盖其光华。
茫茫天地间,他清远高华,卓然于世。
打马接着前行,到城门口,凌曦跃下马背,将马缰递给上前的兵士,脚步轻缓走进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