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传出,也算是雅事一件。
夏侯渊点了头, 作为将给自己生了女儿的女人嫁出去的男人,他现在可是借住在连襟家,哪里会有这些花花心思?
军中勇者?
为婚配?
正妻?
女人们不可思议的相互看了看,眼中猛的迸发出光亮。
连妾氏都不是的她们,真的能做正妻吗?
可是……
她们能做正妻吗?正妻怎么做?只会跳舞唱曲的她们可以吗?
蔡邕张张嘴, 却没有说话, 他的脑子现在还有些混乱。
一个……一个四岁的小女娘,悲愤的说出,同生为人,为何女子要活的艰难?
有人可以生来早慧,也可以天生良善, 但是……但是……刀刀精准却不致命,且能精准的说出哪里不致命……这就非常人也!
赵子成看着手里还拿着匕首,脸上手上都沾了血的弟弟,深吸一口气,上前将匕首拽下来。
“兄长,她好厉害!”赵云看着赵子成,脑中闪过方才曹家小女娘刀起刀落,没有一丝的犹豫,如此精准, 真的好厉害。
赵子成嘴角抽抽,趁着没人关注,将弟弟踹碎的门栓往边上草丛里踢了一觉。他是能看出弟弟确实欣赏曹家女娘,否则也不会帮她补刀。
可在场这么多人,哪里用两个孩子来动刀?
谁也没想到生辰宴会以这样的情形结束,曹操命在场所有人禁口之后,就去看女儿了。
曹欣昏倒之后,就感到自己来了一个密闭的黑色空间,不光浑身难受,头晕,还看觉得非常的恶心,她环抱住自己,只觉得自己的伪善的像是鳄鱼的眼泪。
她沉溺在幸福之中,沉溺在被人保护的美好感觉中,闭上眼,堵住耳……就觉得外面的事情与自己无关。
哪怕是学医,行善,也不过是为了自己而已,为了有健康的身体,享受现在的快乐。
可是……当残酷的现实摆在面前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有多懦弱。
她是医生啊!
哪怕这一身医术在这里无从施展,但是放任这些罪恶漠视不理,自己又与害人者有何不同?
她的刀本该是救人的刀!
尊重生命,敬畏生命……明明是第一节 课老师就教导的呀?
看着孩子睡着了都在哭,丁氏的心非常难受跟自责。
“将那些女人都嫁出去……日后府上……”曹操进来后叹口气,道。
“阿瞒……”丁氏靠在曹操身上,看着女儿,带着哭音道:“为什么是我们的孩子?“
“孩子生来良善,她眼中每个人都是平等的,她……阿瞒,怎么办?这世道见不得悲苦之人,会活的很痛苦。”丁氏闭上眼睛,难过道。
从孩子呱呱坠地,到蹒跚学步。
从第一声阿母,到看到自己就扬着笑脸伸着手往自己怀里冲。
从一口口亲吻,到一声声阿母我爱你。
从睡觉都要抱着自己的胳膊,到看到其他的女人的时候对自己说阿母我保护你。
……
自己怎么忍心她活的这般痛苦?
曹操看看女儿,再看看丁氏,伸手拍拍她的背,突然笑了,开口道:“孩子见不得人世悲苦,那就让她去拯救人世。”
丁氏抬头看着他,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孩子见不得人世悲苦,那就去救人,既然拜师学医,以后就去治病救人,拯救她想救的每一个人,不就好了。”曹操懂得这种无力感,当初他看到百姓易子,却要拿卖儿卖女的钱财纳税的时候,就是这般无力。
说到这里,曹操看着孩子,低头道:“不管这一生,她能救得几人,只要心里舒坦,没什么大不了的,肆意一生,也并非坏事。你信我,我护的住!”
既然心里不舒坦,就去做让她舒坦的事情,这有何难?曹操自觉自己绝对能护住女儿,因此并不在意女儿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不愧是我曹孟德的女儿。”曹操拿过丁氏手里的帕子,伸手帮女儿拭泪的同时,柔声道:“刀起刀落,无惧无畏,心怀大爱,爱护苍生,吾儿类我。”
丁氏抬头看了眼曹操,瞬间就不想说话了,如果女儿心中有大爱,那曹孟德心中便只有自己。
是多厚的脸皮,才能无耻的说出这样的话?像他?开什么玩笑?天还没黑呢!
华佗此时端了刚煮好的汤药站在门口等待通传,也听到了这句话,端着药的手一晃,差点儿把药撒了。
正在难过的曹欣突然被一种极苦的味道弄醒,睁开眼睛,就看到拿着药碗阿父。
“欣儿莫哭,阿父日后不养舞姬了。”曹操看到女儿睁开眼睛,直截了当道。
曹欣张张嘴,只觉得嘴里苦破天际,但是她暂时顾不上这个,而是道:“我伤了人,会不会有人为难……”
“你怎么就伤人了?谁看见了?怕不是还没睡醒?”曹操放下药碗,接了丁氏手上装着温水的茶碗,递到女儿面前道:“喝口水解解腻,要不是放心,待你好了,亲自给她们挑夫婿,把人都给嫁出去,你就不难过了,好不好?”
曹欣一脸喝了好几口水,都没反应过来,她能想到自己伤了人,多少会让阿父有些为难,但未曾想,他竟然不承认?
“阿姊,今日九族弟喝了酒,哭着闹着要去军营建功立业,还有跟他玩的好的那几个,回头你去族里说一声。”曹操坐在床边漫不经心道:“知道上进是好事儿,可我营里不能什么人都收,得给他们说清楚,最好把自家的孩子接回去,须知……我是不养闲人的。且军营之中,刀剑无眼,出了事儿,可不要赖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