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眉,抠了下自己的手心儿。
郑斯琦知道她疼,手掌不由一松,绸似的头发哗啦啦又从手心淌走大半。
“歇了吧。”乔奉天松开支着下巴的手,看不过,“我来扎。”
“来。”郑斯琦如得特赦,揽着郑彧肩膀把他往乔奉天怀里搡,“她包里有小梳子,要么?”
“不用。”乔奉天说的很笃定。
扎发盘发的技巧,算是职高课程里基础的基础,平常练手的机会不多,这么些年也手生了。
郑斯琦看他还落着红斑的洁白手指微张,从郑彧的发顶掠过,头顶覆的一层厚重黑发,立刻服帖地分流成均匀四道。左手把发尾掐在手心捋了捋。依次手法层层类推,单只用手就将沉沉一条漆黑的马尾攥在了手里,丝毫不乱不提,发间还能留有指尖梳过的浅浅纹路。
除却舞蹈与写字之外,郑斯琦意识到有的人的日常动作,也能形容成翩若游龙,堪称优雅漂亮。
往上绑皮筋的时候,乔奉天低头贴在郑彧耳边轻声问,“疼么?”
“不疼,比爸爸弄得舒服多啦!”郑彧摸了摸耳朵,手顺着头顶不安分地溜上去,抚了抚乔奉天冰凉的手,“就是叔叔的手好凉,春天了也好凉。”
乔奉天笑了,郑斯琦则听得分外尴尬。
利南附小把四百米跑道的田径场隔成了四块竞技区域。一至三年级的参赛学生准备准备衣物号码牌,排队由三个体育老师集体领去了东南角的沙丘那儿。
参赛的家长则被挂着钢哨挂着袖章的老师整理成一浩浩dàngdàng队带去了东北面的遮阳棚。棚下是两个值班老师,手里扇着小扇子,让家长挨个签字登记,并发上号码牌、小别针和一罐矿泉水。
太阳直shè,郑斯琦把外套脱了搭在胳膊弯里,拿着号码牌对着正低头签字的乔奉天笑,“特别有二战难民营的感觉。”
乔奉天把笔一搁,抖了抖手里的写着1316的无纺布,“难民营发不起农夫山泉,发你的顶多一瓢泥水。”
50米短跑项目是最先进行的,随到随跑,没那么消耗体力。不参加项目的学生家长顺便站成两排,看起点处高矮参差地几个家长按号码顺序依次蹲下撑地,脚掌压在了助跑器上。
郑斯琦手探到背后一拽,把被吵闹喧嚷的人墙挡得结实的乔奉天捞到身前,“看见了?”
“差不多……”
乔奉天一时局促,想往前站——挨得太近了。近到郑斯琦的下巴近乎要搭在自己的头顶,胸膛正触着自己的脊背。
乔奉天清了清嗓子往前站了一步,立刻从起点出传来一声响亮的哨音,举发令qiāng的裁判驾着墨镜站在高高的瞭望台上,四指点点乔奉天拨手示意他向后,“那位家长!请不要站出白线外。”
“对不起。”
忙又后退一步,退回了郑斯琦的下巴下,直直挺挺立成一棵水灵灵的小白杨。
“哎,你别紧张行么?”头顶上传来郑斯琦低低的笑声。
乔奉天被背上的胸腔鼓动震一怔,“啊?”
“我说,我往后站,不贴着你,你别紧张。”
“……”
50米短跑的第一名是发言的副行长,也不知道是腿短的人步子倒的快,还是人先天运动基因拔群,领先了第二的瘦高男家长近两秒。
乔奉天一边帮郑斯琦往背上扣着号码牌,一面小声说,“真看不出来,一数钱的副行长比人抢钱的小蟊贼跑的还利索。”
郑斯琦听了笑得肩膀一颤,“你这对比用得太精准了。”,站直了一些又说,“其实看那个人腿型就知道了,长泡健身房,跑得快不奇怪,姿势也很专业。”
“听你的意思,你也常去?”乔奉天把无纺布展平,手在郑斯琦的衬衣上捋了捋,不大舍的拿别针在这么好的衣服上戳个洞。
“办了年卡,一周去一次不得了了,没人家那么勤,我比较懒。”觉着乔奉天在犹豫,半天没动作,就又笑了,“你戳吧,没事儿,真的,别下不去手。”
乔奉天眉一皱,利索地下手在衣服上穿了个眼儿,“你背后长眼么?”
“说了是先知。”
乔奉天勾了下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