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聘的。原来眯缝眼儿,滚圆白胖,家里有父亲,和两个在上学的妹妹,本地人。乔奉天要了户口本身份证儿驾照寸照,端个小板凳,面目不苟言笑地对他进行了半个小时的“盘问。”
弄得小伙子满脸尴尬说,我这应聘的不是理发店是fbi吧?杜冬才拿干发巾“啪”甩了乔奉天胳膊一记,挑眉道,你丫差不多得了啊,回头给人再吓跑了。又冲小伙子微笑,说,他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你多担待。
小伙子咧了咧嘴,没事儿,应该的,保险点儿总没错。乔奉天也就没再多说,留用。
挺好,也只比吕知春大一岁。
郑彧照旧来乔奉天家吃午饭,话依旧多,饭量依旧大。见了乔奉天新染的头发,心伤了片刻,便又对他的新鲜模样提起了满心的兴趣。中午做的豆皮春卷,薄薄一层裹了香干、芫荽和白虾,手一颤,心一散,多做了许多。
三个人吃了一大盘不算,另又多出两份。乔奉天打包了一盒让小五子带回去给乔梁,嘱咐他提醒他爸多休息,别太累;另一份打包让郑彧带回去给郑斯琦,嘱咐她一定要说是做多了的,没别的意思。吃之前拿微波炉“叮”一分钟就行,配一碟酱油醋。
连同汪曾祺的那本小说,也一同让她带回去还给了郑斯琦。
那一片纸,乔奉天不知道郑斯琦是从没发现过,还是知道有,却随手无心夹在了一本书里,于是寻不到了踪影。可能是一场前途未卜,孤注一掷的暗恋吧,听起来特像一本花里胡哨的青春言情。不限于时令,不囿于时空,肆意抽长,酸涩微辛,甘芳微甜。
看见就当没看见吧,别人的私事儿。
这天傍晚。
理发的客人陡然增了许多,铁打的座椅流水的客,乔奉天站椅背后头梳梳剪剪,就没挪过地儿。他揉了揉右眼,用密齿梳挑了客人外层的一把头发,折绕,拿中型夹固定在了头顶。觉着右眉骨依然一突一跳的难受,就使劲挑了下眉,把眼皮硬翻出三道褶儿。
杜冬给店里换了新的直发板儿,把chā头接上了接线板,低头用指腹碾了碾瓷贴面的温度,挑了客人鬓边的一缕,夹稳,下拉,吹一吹,丝丝缕缕地垂坠飘舞。
新招的学徒抱了一沓理齐整的干发巾推门进来,白嫩滚圆的胖瘦往肚子上打着圈儿揉抚。
“嗬,今儿外面儿这天儿,醉人啊!”他笑眯眯地说。
“咋?”杜冬回头。
“火烧云!满天都是,漂亮的不行,我看路上不少人拿手机搁马路牙子上站着拍呢!”他手往门外指指。
坠了一天脖子的乔奉天,这才应声抬头,见到了满目的赤红霞光。
利大的地里位置,属利南市的最高处,以致置高望远,夜晚,能赏到最完整的璀璨夜景。天际里的东西,也同样。们外大气环流形成的云层片片jiāo壤堆叠,榴花红的底色,如同加以大笔写意晕染,绘成了利南今日傍晚浓郁温煦的火烧云。
利南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火烧云了。
火烧云后,多是万里无云的晴好天气,最宜出游,远行。
乔奉天怔怔盯了一会儿,莫名觉得心头一窒。像短短促促停跳了一秒,继而“咯噔”一声。
乔奉天意外之下手抖落剪,绞错了一刀。原本平平齐齐的发尾没来由地斜出去一道。乔奉天皱眉,“啧”了一声。
“怎么?”客人觉出不对,动了动涂得殷红饱满地嘴巴,伸手顺着发中一路抚到发根,“怎了了?有问题么?”
“对不起。”乔奉天透过镜子,望着客人,“给您剪错了一刀。”
“啊?”客人慌忙掉过了脑袋,水晶指甲上下一翻,慌忙把发尾捋至前胸,“哪儿啊?哪儿剪错了?!”
杜冬和学徒都偏过头来看。
乔奉天默默把平剪揣回围裙,伸手掸了掸客人的发顶,夹了偏斜的一缕发尾,如实比给她看,“就这里,歪了一点点,真对不起,这次就不收您钱了。”
“哎哟你这人怎么回事儿?!”她皱起眉,叠出一个浅浅的”川“字,一手扯着围兜,一手支着扶手要起身,“给我剪豁那么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