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楚,”杨新思忖片刻,“纪委那边说当天十点五分的时候,大概有十分钟时间警务系统有被入侵的痕迹,速度很快,也没有留下记录。”
“时间太快,如果是外部黑客也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摧毁警队的防火墙并全身而退,熟悉警务系统且进入过警局的,昨天只有连栩一个人。”
话里话外,都是对这件事的无计可施。
童言脸色不变,“连栩刚刚登入警务系统的时候,他的操作应该都有记录吧?”
“有,”杨新点头,“好像是在查一个叫林鸿的人,警务系统被入侵之后他就已经在查看线人信息了。”
童言笑了笑,那些人想往连栩身上泼脏水,当然会抹去连栩后面的操作。
但也不是真的辩无可辩。
杨新没有错过童言的笑容,很快皱了皱眉,“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警务系统被入侵,连栩必定会用到电脑,”她缓缓抬起中指,又覆上自己的食指指背,轻轻摩挲两下,“奇怪的是,但在系统被入侵之前,连栩的电脑上并没有任何类似的操作不是吗?”
杨新一愣,立马会过意,“没错……系统入侵之前,连栩一直在搜查林鸿的资料,电脑上不存在任何入侵操作!”
这中间存在一个时间差!
上一秒,连栩还处于正常操作,下一秒,警务系统就被入侵了。
他根本没有入侵的操作痕迹或时间!
杨新想通了这一点,立马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就要给纪委那边拨去。
不想电话还没拨通,他的手机就先一步铃音大作。
杨新看了眼来电显示,是一串陌生座机的数字。
他直接摁灭了屏幕,手上拨号动作不停。
那边的人却耐心十足,不出两秒手机就又响起来。
童言看了眼,抿唇道,“先接电话吧,也不急这一两分钟。”
杨新只好放下手中的座机话筒,不耐烦地接起了手机,“说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嘈杂,说话的男声却清晰无比地传入杨新耳中,“是杨队吗?我是缉毒刘明涛,江流客运站这边发生命案了。”
“缉毒的人?”杨新习惯性皱了皱眉,却很快被刘明涛口中的“命案”吸引了注意,“死者信息确认了吗?具体位置在哪?有没有通知搜证组?”
“死者名叫林鸿,男性,是我们昨天刚从李捷口中套出来的毒品案上线,刚刚被人发现死在客运站就通知我们了。”
……林鸿?
杨新瞥了眼童言,这名字今天已经出现过两次了,是连栩去信息室查的那个人。
那边的男声顿了顿,“陈队的意思是不用你们过来了,虽然是命案,但林鸿是我们这边跟进的毒品线重要证人,陈队让我和您打个招呼。”
“胡闹!”杨新一拍桌子,猛地站起身来,“这是你说不用过来就可以不管的事吗!这是命案!刑事案件!!”
“我知道……”那边的年轻男声显得有些无措,显然是被杨新的狂轰滥炸给吓到了,声音都弱了下来。
下一秒,耳麦中传来几声动静,似乎是有人拿过了电话。
“杨队,”是陈钦然的声音,“我们这边的调查还没有结束呢,等我们把林鸿手底下的毒品线查清楚再移交给刑警队,你看行么?”
尽管是询问的语气,但话里话外都隐含了笃定的意味。
这种感觉让杨新跟吞了口苍蝇似的难受,他梗了梗脖子,“陈队,这不合规矩啊。”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陈钦然笑意满满,仿佛根本没有意识到杨新话语深处的拒绝。
杨新也勾唇笑出声来,握住手机的手紧了紧,“现在人死了不是吗?”
这有恃无恐的语气,杨新怎么听怎么刺耳。
他刚才的声音也不算小,虽然才几句话,办公室里的警员们也都八/九不离十猜中了些电话里的内容。
至少,他们清楚地听到了命案二字。
看着所有人的眼神都聚焦在自己身上,杨新就再也忍不了了。
这句话完,对面的陈钦然笑意全无。
话筒里没了声,如果不是周围的嘈杂声还环绕在耳边,杨新甚至以为陈钦然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
半晌,陈钦然终于开口,只是这次,他的声音听起来并不如平时那般自若了,“杨队,大家都是为了破案,你又何必把我当敌人呢?”
杨新一哂,“那行,大不了这命案两队一起查就是了。我们处理命案,你们继续跟进毒品线;有任何需要帮忙的直说就是,我们百分百配合。”
陈钦然有恃无恐,杨新又何尝不是。
刑警队和缉毒队本就是同级部门,谁也不受谁的管理。
现在董任峰离职,他就是队里唯一的领导者,该硬气的,一定不能让。
陈钦然冷笑,“你这样说……那就是谈不拢了?”
他话都说成这样了,杨新不可能听不明白,以前连城武轴,对每个案子都追根究底,最后因公殉职了;董任峰也轴,落得个滥用职权的罪名;却没想到,现在的杨新也这么轴。
也不知道是不是刑警队长这个职位有问题,怎么坐上这个位置的人没一个正常的。
杨新沉声答道,“陈队说错了,不是谈不拢,而是从一开始,你就没想真的跟我谈。”
他提出两队共同处理这起命案,于情于理都是最好的解决办法,陈钦然却还是不同意,这让他无法介怀,也无法理解,甚至开始怀疑……